“嗯,朕这就去,你且在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小福子。”
楚天凌柔声对梁秋梨说道,然后听到外面雷声,担心柠儿淋雨,迅速抬脚跟了上去。
梁秋梨坐在窗边,看着楚天凌的背影彻底消失,外面突然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两人还想祈福,怕不是淋成落汤鸡了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正好落入了往厢房这边走的楚玹铭的眼中。
楚玹铭心跳不自觉加快,脚步微顿,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又见面了。
梁秋梨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朝着楚玹铭在她方向看去,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又被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所吸引,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她余光看到身边守着小福子,迅速回神。
暂时不能让这位摄政王知道她的身份,把人吓跑了可不好。
“小福子,我饿了,你去给我取些吃的来。”
梁秋梨吩咐道,借机让他从另一个门出,避开楚玹铭视线。
看着小福子走了,梁秋梨才把视线转回去,对着还在望着她的楚玹铭微微张嘴说道。
“那位公子,我们两人今日已是第二次见,也算有缘,可否赏光一起品茗?”
梁秋梨语气淡淡,不过她眼中全是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这不仅没让楚玹铭反感,还让他心中有几分欣喜。
“好。”
楚玹铭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就算是皇帝时不时的鸿门宴,他都能从容应对。
但此刻面对女子的邀请,他却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
他轻咳一声,打发走了他为他引路小师父,然后抬步走入了梁秋梨所在厢房。
厢房内除了梁秋梨坐着的窗边有一方小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不算精致茶具外,再无其他多余的装饰,显得梁秋梨也只是因为下雨或者其他原因暂时停留于此。
楚玹铭步入厢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梁秋梨身上。
衣衫与刚刚初见时并无二致,可他总觉得,此刻梁秋梨更让他心动,让他想直接将人拐回摄政王府。
“坐,品茶。”
梁秋梨轻轻抬手,示意楚玹铭坐下,他刚坐下,她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公子容貌让我心动,不过我已为人妇,恐怕与公子无缘。”
梁秋梨没打算用勾引楚天凌的手段,对楚玹铭用,所以随心所欲地开了口,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与真诚。
楚玹铭早就有了这个猜想,不过没想到梁秋梨会如此直接地说出来,让他有些微微吃惊,不过这份直白与坦诚,倒是让他更喜欢了。
这让他本该婉拒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只要你想,我就能带你离开。”
梁秋梨闻言,轻轻地笑了,那笑容如同初绽的桃花,引人沉沦。
“公子的心意我明白了,要是公子知道我的身份,恐怕就不会说出这般话了,我们这是有缘无分。”
梁秋梨话音落下,楚玹铭还想再追问些什么,从厢房另一个门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朝那个看去,只见小福子拿着一份点心,脚步稳当地走了过来。
瞬间他就认出了这人是楚天凌身边伺候的太监。
所以这名女子是?
楚天凌重新将视线投向梁秋梨,心中疑云密布。
“王爷,小福子要回来了,你快走吧。至于我刚刚说的你就当是个玩笑吧。”
梁秋梨直接点破了楚玹铭的身份,在对方疑惑目光中,从榻上起身,将人从另外一边推出了厢房。
然后非常顺手关上了门,又脚步飞快的坐回到了榻上,只能是她的脚腕伤到不严重,不然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只怕早就疼的她龇牙咧嘴了。
梁秋梨心中暗自盘算,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等楚玹铭走后,一定会回去查自己身份。
现在只要他再来寻她了,那一切都会按照她想要的发展。
要是不来,那那也没关系,大不了就多在楚天凌身上下功夫。
被关在门外的楚玹铭先是一脸愕然,随即明白她这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了,甚至她这是在利用自己?
楚玹铭破天荒的没有反感,反而觉得新奇,尽管这女子可能是楚天凌的嫔妃,但是他还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离开厢房附近后,对一直暗中跟着他的玄风吩咐道。
“你去查查,这人是楚天凌的后宫的那个嫔妃,这么有意思。”
玄风心中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随即领命而去。
至于梁秋梨这边,吃着小福子端来的点心,看着外面雨势,等雨停了后,楚天凌便让人来说,要回宫了,让她去寺外的马车上等着。
梁秋梨乖巧的点头,没有任何追问意思,在马车上等了好一会,楚天凌才带着蒋姝柠一同上马车。
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很显然已经换了一套新的,不过蒋姝柠似乎还在生楚天凌的气,楚天凌也不恼,只是温柔地哄着她。
梁秋梨转头不再去看他们,没多久马车就进入了皇宫,停在了梁秋梨住的永安宫门口。
“柠儿,明日有大朝会,朕就在紫宸宫住下了,你早些休息,不要再生朕的气了。”
楚天凌轻声对蒋姝柠说道。
“皇上忙皇上的去吧,不用管我。”
蒋姝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赌气,但十分享受楚天凌这份关切,这不还得意的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梁秋梨,仿佛在炫耀楚天凌对她的特别。
梁秋梨只想回自己寝殿躺着,根本不想参与,但蒋姝柠不想放过她,那她也别想好过。
“皇上不必担心,有妾这个宠妃在,姐姐不会被欺负的,就算有人不识趣找姐姐麻烦,妾也会姐姐挡在前面。”
梁秋梨说话楚天凌才正眼看了她,看着她边说话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
“嗯,对上那些人,你不用怕,你只要知道有朕护着她们动不了你。”
不过这话她们不敢欺负梁秋梨的话,他自己也不信,所以不敢再去看她。
但蒋姝柠却像是听进去了。
明明楚天凌有本事护着她,干嘛还给她找梁秋梨这个挡箭牌!
蒋姝柠心中暗自思量,她要找机会把宠爱搬到明面上来。
她才是后宫中唯一宠妃,她就能随意处置梁秋梨了。
三人心思各异,最终以楚天凌要回紫宸宫处理政务为由,各自散去。
……
翌日,大朝会。
该商量的都商量完了,站在楚天凌身侧的孙公公高声说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
一个站在众臣偏后方的兵部官员跨步而出。
楚天凌期待眼神看着那名他安排的官员,一切都按照他设想的进行,今日就算是他这位叔叔再不乐意,北征之事都要提上日程。
大不他就御驾亲征。
那人手持笏板,躬身先朝着坐上上首的楚天凌行了一礼,后又朝着摄政王楚玹铭行礼,然后才开始禀报。
“皇上、摄政王,微臣有要事禀报。
这些年,北境匈奴蠢蠢欲动,屡次侵犯,臣觉得应该立即着手准备北征,以安边境,振我国威。
只要皇上准许,臣立刻着手调集兵马,整备粮草,确保一举拿下匈奴,还我北境百姓一个安宁。”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谁不知皇上想北征已久,但摄政王却一直主张和谈,认为国力需要恢复,不宜轻启战端。
楚天凌坐在龙椅上,差点就要直接喊,他同意北征了。
还好他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目光扫过了端坐在他左侧宝座上,只比他矮半步的摄政王。
又转头看向在一旁文官之守的太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他和蒋尚书还有太师都协商好了,只要他们带领文官开口同意,摄政王那边也便无话可说。
楚玹铭今日依旧一身玄黑锦袍,头戴玉冠,面容冷峻,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也看着下首的太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楚天凌觉得太师和蒋尚书反悔之时,蒋尚书突然往右跨半步,双手拱起,声音洪亮。
“陛下,臣以为,北征之事,关乎大楚数万百姓安危,关乎……”
见蒋尚书开口,楚天凌悬着的心放下了,看来太师并未改主意。
北征大胜,他就能获得百姓认可,摄政王也该还政于他。
在找机会,让年事已高的太师告老还乡,如此一来,朝中便再无能掣肘他之人。
她要封柠儿为后,也无人能阻止。
想到这,楚天凌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笑,可蒋尚书最后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但北境匈奴骁勇善战,不是一时能战胜的,臣怕国库紧缺,难以支撑长久的战事。”
“老臣,赞同蒋尚书之言,北征之计,但需谨慎行事。”
太师的声音缓缓响起,楚天凌想要北征的想法再次破灭。
楚天凌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楚玹铭看着这一场好戏,心中不禁好笑。
他这个侄子还是太年轻了。
真以为太师和蒋尚书两个老狐狸会帮他。
“现在确实不是北征最适的时机,不过蒋尚书说的国库空虚,你这个户部尚书是不是该给本王和皇上一个解释?”
楚玹铭一直在找蒋家和太师府贪墨国库的证据,现在他们露出破绽了,他自然是紧抓不放。
蒋尚书本以为只要他们一派不同意北征,顺了摄政王的心意,摄政王便不会紧抓着他们不放。
未曾料到摄政王竟是不依不饶,将话题直接引向了国库空虚之事。
楚玹铭的目光锐利如鹰,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蒋尚书,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之人
“本王记得,去年秋收是个丰收年,赋税理应充盈,为何国库却空虚了!”
蒋尚书面色一白,有些不知该如何与应对,这时太师不卑不亢地站出来,沉声道。
“回皇上和摄政王,前年又是修缮水利又是修筑城防,去年虽然丰收,但国库也就堪堪是补足了前年的亏空。
要是摄政王不信大可派人去户部查账。”
楚玹铭没打算今日就能让蒋尚书和太师彻底交代清楚国库空虚之事,只不过是要让楚天凌知道,这两位并非完全忠诚于他或者大楚。
这也当是他看在皇兄的面子,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吧。
不要不要怪他心狠。
至于北征之事,他早有打算。
北境匈奴老王垂暮,那些王子正是斗争凶狠之时,等他们彻底斗个你死我活,再出兵才是最佳时机。
现在出兵只会让他们团结一心,共同抵抗大楚。
“摄政王,太师和蒋尚书也是也是朝中老臣,您这一开口就是查户部的账,怕是让人心寒。”
虽然太师和蒋尚书没有支持他,但楚天凌更不想他们去支持楚玹铭,所以他选择保下了他们。
楚玹铭没再出声,只是暗自摇了摇头。
没意思,还不如等会去找梁秋梨聊聊天,还能让他开心点。
早朝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了。
一下朝,楚天凌就把蒋尚书和太师留下,单独在紫宸宫议事。
虽然心里不爽,但他还是好言好语问道。
“太师,蒋尚书,先前协定之事为何变卦。”
蒋尚书看了一眼自家老丈人,对着楚天凌,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皇上,确实是国库空虚。不过要是臣那在后宫女儿能得皇上宠爱,臣和太师自当竭尽所能,为皇上您筹集军饷。”
楚天凌眉头一挑,瞬间明白了蒋尚书意思。
看来是后宫的蒋贵妃不甘心只做个空头贵妃了。
怕是他们野心不止他去宠幸蒋贵妃,还想让她诞下皇嗣,成为皇后吧。
“朕明白了。朕还要批改奏折,你们先退下吧。”
他这不是被楚玹铭压着,就是被蒋家压着,他要掌权就这么难吗!
楚天凌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皇上,臣等告退。”
蒋尚书和太师也不管楚天凌的脸色,行礼后便退出了紫宸宫。
……
楚玹铭这边下朝后就坐上了出宫马车,但其实他人根本没在马车之中,而是悄然换了一身衣服,独自一人悄悄入了后宫,去寻梁秋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