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宗年出柜这件事是绝密,蒋家是决不允许这种丑闻被传出去的,苏灵致会知道是因为蒋宗年被蒋书记打得进了医院,顾臻是半夜三点被医院的电话吵醒的,接了电话后就和徐飞匆匆去了医院,夜里也没再回来。
苏灵致就预感出了大事,旁敲侧击,顾臻也没回她半句,直到蒋宗年抢救成功,没了生命危险,顾臻一身疲惫回家,苏灵致才知道。那时温寒正在飞往欧洲的万米高空上,苏灵致也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温寒。
蒋书记不愧是军转政的狠人,打儿子是真打,下的死手,竟然把身强体健的蒋宗年打到进医院抢救,对外也封锁消息,若不是顾臻和蒋宗年这关系,八成也是不知道的。对外就只能宣称是突发急病,医院那边也是全封锁消息,谁也不敢泄露半个字。
顾臻一开始没想告诉苏灵致,可转念一想,温寒远走欧洲,蒋宗年挨打差点没了命,温寒总归要知道的。
这事蒋家的人不可能会告诉温寒,蒋夫人和简遇行都不会说。
顾臻就算准了苏灵致一定会告诉温寒。
温寒气得想立刻飞回江城,把蒋宗年再揍一顿,让他在医院好好地住上几年,脑子有病啊,竟然和爸爸出柜,他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吗?责任忘了吗?他想做什么?
赵雪岚看着神色阴沉的温寒,试探地问,“要给你订回去的机票吗?”
“我现在回去和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他是蒋宗年,他自己的前程荣誉都不在乎,我操什么心,爸怎么没打死他呢!”
“差一点断气,听说抢救了三个小时,蒋书记也吓一跳。”
温寒,“……”
这么严重吗?
蒋书记是军人出身,如今五十多岁没有一点中年男人的啤酒肚,身材高大健壮,一周锻炼数次,蒋宗年从小听话,他又宠爱简遇行,这么多年就没动过孩子一个手指头,估计是头一次打孩子,没控制好力度。
蒋家真是愁云惨淡,蒋夫人都哭红了眼,蒋宗年虽是她继子,她来蒋家时,蒋宗年才八岁,蒋书记很忙,蒋宗年大大小小的家长会都是她出席的,学校有什么活动也都是她去的,亲子活动都没落下过,她把蒋宗年也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蒋书记多疼简遇行,她就多疼蒋宗年,他们都是爱屋及乌的人。如今蒋宗年被打成这样,蒋夫人第一次和蒋书记红了脸,吵了架,气得不想理他。
就算孩子犯了什么错,好好说就行,犯不着动家法。
打人那棍子重十斤,打几下都吐血,就他那力度几个人能承受得住。
蒋书记也是有点后悔,下手有点重,人在气头上,没控制住脾气,按理说他从政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遇事要稳重,脾气要克制。他在位这么多年,年轻时的火爆脾气早就被磨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儿子迟来的叛逆期让他破了功。
幸好,抢救过来了,没生命危险,真要失手打死了,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件事。
可蒋宗年醒来和蒋书记第一场对话,仍是倔强不认错,不打算改,蒋书记深呼吸,不如打死了呢!
蒋书记脸色沉得很,“是谁?”
蒋宗年说,“不重要。”
“不重要?”蒋书记在等他苏醒这段时间,被蒋夫人教育了,否则已经按耐不住又想打儿子的冲动,“我儿子突然丢一个雷过来,我总要知道缘由。”
“知道以后呢?我知道你会怎么解决。”蒋宗年是权力教养的产物,想法和蒋书记一脉相承,太清楚父亲的作风,“爸,我从小就对女孩子不感兴趣,没谈过一次恋爱,这是天生的,所以是谁不重要。”
“蒋宗年,我倒不知道你竟是一个如此周到细致的人,为了帮人撇清关系,这种敷衍的借口都敢说。”
“我没有撇清谁。”蒋宗年是真打去了半条命,神色苍白,“我喜欢一个人,是我的事,和他没关系。”
“作为男人,我欣赏你的胆量,你有种,是我的儿子!”蒋书记冷笑,“可作为你的父亲,我告诉你,这事给我烂到肚子里,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你知道我会做什么,别仗着是我儿子,你就肆意妄为!”
蒋宗年其实早就知道结局,却还是想抗争一次,不管结果如何。
“爸,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是每一个公民的底线,有什么可说的?”蒋书记淡淡说,“你莽撞地向我坦白,是走投无路,还是孤注一掷?”
知子莫若父,蒋书记果真是最了解他的人。
蒋宗年沉默。
蒋书记问,“你又想要一个什么结果,是希望我接受你这份乱七八糟的感情,带着他在我眼皮底下晃?你是对自己的父亲有什么误解?你不觉得荒谬吗?或者你想要孤注一掷,我揍你一顿,把你打进医院,企图让我心软,接受你的情感?你觉得可能吗?”
他明确地给儿子划了一条底线,不能越过。
“收起你的心思,断了这份感情,就算你不恋爱,不结婚,我也不允许你带男人在我面前晃,你想要这么做,等我死了!”
蒋宗年似也料到结局,苦涩难过。
蒋书记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蒋宗年,爸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投生在蒋家,你很不幸,你没有任性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