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称“哎呦”一声,被踢落地上,翻滚了几下,甚是狼狈。
“三哥!三哥,您怎么了?!”
夏侯云姗花容失色,抖动缰绳,就要冲过去。
“放心吧!苴罗侯心善惇厚,又知是你家人。”
然而,被夏侯玄一把拉住,笑道。
“必定会手下留情,不会下狠手的。”
“啷当”一声,宝剑掉落。
夏侯称在落地之前,急中生智,来了一个鹞子翻身。
堪堪站在地上,惊魂未定,颇有些狼狈。
“三哥,可曾受伤!”
夏侯云姗一脸焦虑,高声问道。
“无妨,小妹勿忧!”
夏侯称一脸尴尬,不知所措。
“夏侯大人不愧为,剑道大师邓展之高足,果然好功夫。承让承让!”
苴罗侯长笑一声,拱手施礼道。
算是帮他解了围,暂时避免了失利出丑。
“王子马上功夫一流,称甘拜下风。”
夏侯称红着脸道。
苴罗侯摆了摆手。
“夏侯校尉休要谦虚,骑射搏杀,乃北漠人安身立命之根本。”
“无论男女老幼皆须修习。”
“作为单于家族,我自幼便习骑谢,这是我们的必修之课。”
“夏侯大人的马上功夫,已远胜我北地勇士多矣。”
“刚才我们势均力敌,我借马上优势才稍占点便宜。”
“为了表示公平,我们弃马步战吧。”
观众们自发鼓掌喝彩,十分赞赏苴罗侯言行。
我也是赞许连连。
这苴罗侯不愧为北地英豪。
年纪轻轻,武功就如此高强,更兼识礼义,知进退,临敌不惧。
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北地一代雄主。
此时,两人各施英勇,刀剑相加,躲闪腾挪,又战成一团。
没有了骑马技术短板的牵制,此消彼长。
这次步战,夏侯称一开始便稍占上风。
我瞧得真切,听说这邓展,乃中原第一剑道名家王越徒弟、史阿师弟。
观夏侯称剑招身法,神出鬼没,灵活多变,已尽得邓展真传。
而苴罗侯北地刀法,以实用朴实杀伤性为主。
一招一式刚猛朴素,虎虎生威,气势磅礴。
加上苴罗侯天生神力,气力惊人。
两人斗得势均力敌,一时难分胜负。
众人看得十分过瘾,喝彩连连。
曹睿也是频频点头,露出久违的笑容。
两人斗了大约一柱香时间。
也许是曹睿担心,两虎必有一伤,仰或是怕影响狩猎,出面叫停。
双方已斗得精疲力尽,便借机顺驴下坡,停了下来。
在众人的喝采声中,互相吹捧,谦虚礼让,互动了一番,方才罢手。
可谓不打不相识。
看着苴罗侯和夏侯称惺惺相惜的样子,我更加希望苴罗侯纯属虚与蛇委,与之周旋。
然而,这是我的一厢情愿。
毕竟他们都是少年心性,一笑泯恩仇也无可厚非。
然而,以夏侯称之脾性,及其的职业习惯。
日后秋后算帐,公报私仇,挟私报复也是正常的事。
看着夏侯称皮笑肉不笑,苴罗侯真诚豪爽的神情,我的担忧又加重了一分。
我不禁摇头苦笑,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所有争执到此为止!”
曹睿一锤定音,不容置疑。
“要是谁再捣乱,搅了我围猎的兴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满脸寒霜,顾盼自雄。
一边说话,一边用利刃般的目光扫视众人。
一身王霸之气环绕,令人望而生畏。
“遵命!”
小伙伴们尽皆低头。
饶是夏侯称桀骜不驯,也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
我目睹曹睿威压群人,隐约感觉将来曹睿一旦登上曹魏帝位,必将是一代明君雄主。
魏国王家猎苑占地方圆数十里,囊括了整个响堂山,都变成了曹家的私人领地。
这里风景如画,古木参天,草木丰盛,繁花似锦,飞禽走兽随时可见。
当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绿草地上时,草地上的露水闪闪发光,使整片猎场的景色,显得格外璀璨美丽。
整片猎场,仿佛笼罩在一层金色的祥云之中。
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神秘而壮丽。
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叫,风儿吹来,带着清新的草香。
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猎场,溪水潺潺,带着清凉的气息。
沿溪两旁生长着参天大树,树影婆娑,为炎炎夏日增添几分凉意。
偶尔有一些动物在溪边喝水,从水面反射出宁静的倒影。
天上盘旋着几只猎鹰,在蓝天白云下翱翔翻飞。
地上十数只猎狗张牙舞爪,龇牙裂嘴互相追逐。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百余虎贲甲士快速散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围住猎场。
数十霸刀卫在邓展的指挥,早就自觉遁入密林丛中,清除隐患,提前警戒。
此时,侍卫们从马车上抬下十几个铁笼,放出了三十多条恶狼。
恶狼看到两脚兽人多势众,顿时四处逃窜。
参与围猎的众勋贵子弟,欢呼雀跃,纷纷策马扬鞭,放鹰驱狗,张弓搭箭追逐而去。
诸如,曹睿、曹樱、曹肇、曹宇、曹爽、夏侯玄、夏侯衡、夏侯霸、夏侯称、夏侯荣、夏侯云姗、毋丘俭、司马师等,小候爷、纨绔、高官子弟、大族子弟,以及质子。
身着一袭白衣湖绿摆裙小褂的我,实在对杀戮没有兴趣,百无聊赖之下,就和随行丫头春兰、秋菊聊起了家常。
“公子,你看他们又抬来了什么?”
眼尖的春兰提醒道。
我举目看去,却见侍卫又扛来了几个大囚笼,他们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青幔,竟然放出了一大批衣衫褴褛的囚犯。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十分疑惑,自言自语。
“死囚们,上天有好生之德。”
“本来你们都是将死之人,将于秋后问斩,小爷出于怜悯,于是跟廷尉商量,把你们提出来发挥最后的作用。”
“现在给你们自由,前面的猎场就是你们的争取生存的区域。”
“只要你们在半个时辰内不被猎杀,就还你们自由之身。”
夏侯称骑在高高的骏马上,趾高气扬,得意忘形的喊道。
所谓的死囚顿时被吓得肝胆俱裂,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不少妇孺失声痛哭起来,令人不忍卒视。
这还有人性吗?
我不顾一切冲了上去,揪住夏侯称坐骑的辔头,大吼道:“夏侯叔权,你这是草菅人命。”
“他们天生就是一群贱种,连牲畜都不如。”
夏侯称不屑一顾。
“怎么说也是人命?何况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孩童!”
我痛心疾首,气急败坏。
“乱世之中,他们就是给我们练手的猎物。除了死囚,其他也都是叛军的士家妇及其家属。”
夏侯称振振有词,毫不在乎。
我这是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