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景不走,杜若只能先开口。
“大娘,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结果她也不说话,就只在屋里打量一番,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杜若坐着不动。
方芸景靠近她的床。
小黑狗就躲在床底,呜了两声。
方芸景听得皱起眉头。
明月发现了,又不敢胡乱帮二小姐说话,只能暗暗替小黑狗捏一把冷汗。
可夫人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杜若的心里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方芸景走了,抱玉也走。
明月目送她们回屋,这才放心地跨进门。
“二小姐,夫人这是?”
杜若听了只摇头。
“我不知道。”
她跟陈迁说好,带自己出去玩。
可这一连几日过去了,也不见他来登门,大概是不能见人,在养伤吧。
杜若只能等着,再寻机会。
翠花婶日日来,大概嫌她烂泥扶不上墙,态度跟管教都松懈不少。
期间,杜若的针线活略有长进。
趁翠花婶不在,她缝了个小骨头。
明月看了,直夸二小姐厉害。
小黑狗更高兴,围在杜若的脚边打转转,还将新玩具叼去跟旧的凑对。
方芸景会起疑心很正常。
因为自灯会之后,杜文赋就时不时过来。
有时抱着兔子。
有时就他自己。
杜文赋是小孩,也是路人甲。
他有他自己的路线。
在原剧情里,杜文赋在杜家颇有存在感,但跟女主女配的交集不多。
她们的重心都在男主身上。
陈迁是背景板。
陈长安只有名字。
杜家后宅戏份多的都是女人。
像方芸景,像云晓岚,像楚仙。
但杜若的出现,让剧情产生偏差。
男女主暂时没好上。
路人甲则是有了自己的喜好。
怪是怪了点。
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杜茗看得出来,这小子对自己没有敌意,便让明月将人给放进来了。
小黑狗怕生,依旧躲在床底不出来。
杜文赋来了几回,对她做的东西感兴趣,坐一坐看一看,还问东问西。
杜若也不太懂,胡乱回答。
姐弟二人莫名和谐。
直到方芸景突然闯进来。
她藏的是做一半的小鱼。
至于杜文赋,藏不住,也没必要藏。
方芸景将人赶走,自己转完一圈也走了,留下杜若跟明月一头雾水。
“没事,不管她。”
当务之急,是出门跟攒钱。
如果陈迁不给力,她就得另寻他法了。
庶女的及笄日在明年三月。
留给杜若的时间不多了。
“……真麻烦。”
她就说不来京城了。
杜平不干人事,非把自己捆了来。
现在好了。
出门都成问题。
明月不知道二小姐在烦什么。
她只能陪着一起烦。
巧的是,在这小小苍葭院里,有烦恼的,可远远不止明月跟杜若。
此时又多了个杜蘅。
“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面前有份请帖。
是娘亲刚刚拿进来的。
上面说,嘉娴郡主准备于后日未时宴客,请杜家二位小姐准时赴宴。
“嘉娴郡主为何要请庶妹?”
请帖上清清楚楚地写了个‘二’。
一个是杜蘅。
另一个只能是杜若了。
“娘也正纳闷呢。”
方芸景刚从前厅回来。
她前脚才刚打发掉陈迁派来登门的小厮,后脚就收到了这张帖子。
嘉娴郡主是平河王的独女。
掌上明珠,骄纵得很。
杜平的官职不够高。
他的闺女,自是入不得京城世家女的眼。
更谬论什么公主郡主了。
“嘉娴郡主从何听说……”
方芸景话说一半。
杜蘅就‘嗤’了一声。
“还能如何听说?”
杜若当众轻薄凤陵王。
看见的人不少。
这哪是杜家瞒得住的。
“也是,也是。”
方芸景是替闺女高兴,一时昏头昏脑的,竟在这件事上拐不过弯来。
“嘉娴郡主大抵是没见过乡下人。”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别的。
嘉娴郡主邀请杜蘅已经很稀奇了。
她还专门派人递帖子,请了杜若。
没有别的。
只能是这个原因。
“那,娘让我们去吗?”
这件事,杜蘅作不了主。
嘉娴郡主是个什么性子。
她没见过,也听说过。
既然郡主要请客,到场的大多是世家女。
杜蘅自己都未曾参与过。
这次有幸受邀,喜不自胜。
但一想到还有个庶妹。
她就觉得万分头疼。
“去,为何不去。”
方芸景站起来。
”东珠,你去给大小姐挑几件首饰。”
东珠应声,便去取饰品盒。
杜蘅不仅得去赴宴,还得漂漂亮亮地去,万不能在穿着上给杜家丢脸。
“蘅儿,你听娘的,后日你就穿去年给老夫人贺寿时穿的那套衣裙……”
方芸景都替自家闺女想好了。
嘉娴郡主请客。
穿得太随意,不尊重人。
穿得太素,又上不得台面。
“到时你要好好表现,得嘉娴郡主青眼,对杜家的日后定是多有助益。”
杜蘅心中本就紧张,再听见娘亲这些话,那份暗喜顿时更去了大半。
“娘,我倒是不要紧的。”
她是没受邀过,又不是没去过这种场合。
待人接物什么的都懂。
“可是庶妹呢?”
嘉娴郡主还邀请了杜若。
她可是个闯祸精。
“哎呀。”
突然这么一提醒,方芸景也头疼了起来。
“她也得去,还不能太难看。”
嘉娴郡主递了帖子,除非是二人都不去,不然就一个也不能落下。
杜蘅要去。
杜若就得同行。
她们两个都是杜家小姐。
没道理杜蘅打扮得好模好样,到了杜若,就穿得跟个府里丫鬟一样。
方芸景看着杜蘅,想了又想。
“东珠,你将手头的东西先放一放。”
“哎。”
东珠闻言便将挑一半的饰品放桌上了。
“你去,把大小姐往年的旧衣都翻一翻,挑几件合适的给二小姐送去。”
嘉娴郡主于后日宴请宾客。
时间紧迫。
方芸景也没有别的法子。
“是。”东珠应声去办。
杜蘅却有些不高兴。
“娘,怎么又取我的旧衣?”
之前就已经取过一回了。
庶妹应是不知情。
但杜蘅每日见着她,总觉得她穿自己的。
头上,身上,脚上。
每一处都是她杜蘅的东西。
旧的,也不值什么钱。
只不过多多少少有些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