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语气急切,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门。
“二妹妹,你别闹了行吗?”
“来人,放我出去!”
陈长安闻着声,寻到了一扇门前面。
门上落了锁,没有钥匙。
“来人,外面有没有人……”
这声听着,确实像那个袭击自己的女子,应该就是丫鬟口中的杜家大小姐了。
可她为何会在这扇门里边。
丫鬟明明说了,当面归还手帕即可两清,就约在附近那棵绿叶树下面。
难不成……这当中有诈?
“来人啊,放我出去!”
屋里人还在喊。
陈长安警惕起来,绕着厢房寻了两圈。
没有埋伏。
他这才慢慢靠近。
“姑娘,需要帮忙吗?”
仅一句,杜蘅便断定来人是来赴宴的。
杜府上下没人不认得她的声音。
“阿兄,劳你到女宾席上寻我丫鬟东珠,就跟她说大小姐被困在此处。”
确定屋里被困的确是杜家大小姐。
陈长安的疑惑更深了。
“姑娘,你往旁边站站。”
不知他为何这么说,但杜蘅照做了。
刚挪上几步,她就听到‘嘭’的一声响。
门开了。
被人踹开的。
锁还挂在上面。
上锁的位置坏了,裂成几部分。
救命恩人这脚也太猛了。
“……”杜蘅真是又惊又喜。
陈长安开口:“姑娘,你没事吧?”
眼神里透着惊恐,似是被他吓得不轻。
“门坏了,不要紧,我会赔的。”
二人约在此处是为私下归还手帕。
既是私下相约,就不好再喊其他人来了,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故而陈长安直接踹门了。
一扇门而已,又不值几个钱,相比较它,还是姑娘的名节更为重要。
“蘅儿谢阿兄仗义相救。”
杜蘅走出来给他行礼。
陈长安却不说话了。
从一开始,他就漏掉了一个细节。
当莽撞姑娘袭过来之后,按自己的身高,只看见头顶,也看见梳着双鬓。
没及笄,便未及十五六。
宋琅玉说得排除杜家大小姐,是对的。
她于今日及笄,梳单鬓,宴请亲朋好友,不可能是那位莽撞姑娘。
声音一样,身型相似,发型不同。
她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那门……”杜蘅想说不用赔。
今儿这事是庶妹搞鬼,害自己受困。
有人相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坏了一扇门而已,小事,回头她让东珠去报杨管家,派人修一修就好了。
谁知杜蘅刚开口就被救命恩人打断了。
“你的丫鬟说你约我来此地?”
陈长安口中的丫鬟是明月。
杜蘅却以为是杜若。
什么意思。
杜若这是要诬陷她私约男宾?
她她她怎么能这么坏!
“我不认识阿兄,也不曾相邀。”
杜蘅尚不知救命恩人与庶妹是否一伙的,只能先这么否了,回去再说。
“蘅儿再次谢过阿兄救命之恩。”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被困这么久,估计宴席都结束了。
她必须马上回去,不然会出大事。
“等等。”陈长安出声阻拦。
杜蘅立时警惕地退了一步。
“令妹有方帕子落我手里了。”
他刚刚才救她从屋里脱困。
转交手帕这种小事,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劳大小姐替陈某转交了,就当两清。”
陈长安从怀里掏出手帕递过去。
杜蘅确实是不情愿的。
奈何他动作太快,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她就看到了自己失落的手帕。
杜蘅吓得瞬间瞪圆了眸子。
“这是我的帕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上面那只彩蝶是自己亲手绣的。
不可能认错。
“你的?”陈长安也觉得奇怪。
莽撞姑娘不是她。
手帕却是她的。
今日这杜府里怪事真多,不宜久留。
“是我的,今晨还带在身上,一时疏忽,不知道将它落在了何处……”
杜蘅说的是实话。
爹与娘亲到前门去迎宾,她就带着东珠,四处寻找自己丢失的手帕。
所以才不知道杜若也跑去了前门。
谁能想到她会轻薄凤陵王。
谁又能想到这帕子怎么会在别人手上。
“那好,我物归原主了。”
陈长安不知道这里面怎么回事。
但他来此,就是为了归还这方手帕。
眼下失主已找到。
物归原主,自己就可以走了。
宋琅玉还在席上等着。
至于杜家的姐姐妹妹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也是杜府私事,与外人无关。
“谢阿兄……”杜蘅伸手去接自己的帕子,脑子却飞快地琢磨个不停。
她的手帕丢了,转眼变成杜若的,然后莫名落在来赴宴的男宾身上了……
男宾救了自己,非说是自己让丫鬟相邀,最后只归还了一方手帕……
为什么,杜若又搞什么鬼。
等会,他刚刚说自己姓甚?
陈?哪个陈?陈迁的陈?
“不谢。”陈长安刚收手。
面前人突然就给他行了个大礼。
“……”陈长安疑惑不解,遂没说话。
救命之恩都没行这么大的礼。
他就还个手帕,不至于。
不过是普普通通一方帕子,它该不会……也跟自己一样救过她的命吧?
“舍妹年幼贪玩,无意冲撞了王爷,小女杜蘅在此替舍妹给您赔个不是!”
杜蘅没有机会见凤陵王。
但是上天待她不薄。
将凤陵王送至面前,让自己有机会道歉,为庶妹所做的每一件荒唐事。
杜府有救了。
杜家所有姑娘的名声都有救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
陈长安的不解秒变为诧异。
刚刚还唤他‘阿兄’,突然就变成‘王爷’,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长安好像也没跟她自报身份啊。
“本来不知道的,还请王爷海涵。”
杜蘅内心十分懊悔,刚刚自己态度不好,还怀疑救命恩人与杜若同伙。
完了,王爷肯定是生气了。
杜若轻薄于他。
杜蘅又不知感恩。
杜家这是要将王爷得罪透了啊!
“起来说话。”
陈长安不想看人跪着。
杜蘅却瑟瑟发抖。
“小女大意丢手帕,还劳王爷亲自归还,都是小女的错,更请王爷恕罪……”
她真的没有让杜若去约王爷。
就一方小手帕,又不值几个钱。
“无碍。”陈长安也很无奈。
要是宋琅玉在这里就好了。
他一定知道怎么安抚杜家大小姐。
陈长安甚少与姑娘打交道,不懂。
瞧他把人吓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