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的车已远去,夜猫依旧站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但美惠临走那不甘心的讪笑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望着美惠离去的方向,他默默地低声道歉。
“美惠小姐对不起,也许是佳雪比你早了一周表白心意吧。”
夜猫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拨通了佳雪的电话。
他和佳雪卿卿我我聊了好一会,只因对方还要上课,没多久便挂断了。
……
美惠开车回家的路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泪水不停滴在方向盘上。她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苦和失望交织在一起。
她发觉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夜猫,甚至愿意放下课长及山口组部长女儿的尊严,卑微地请求给他做半年“女友”,然而却无法得到对方的积极回应。
美惠感到异常无力,貌似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夜猫已经心属佳雪的事实。
“美惠,你回来……”
见女儿进屋,山口部长正要打招呼,却见女儿低着头,长发低垂盖住了脸,跌跌撞撞跑进了自己的闺房,然后重重将门关上。
“咔~”
随着一道锁门声传来,山口部长顿时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氛围。
“这……”
他走到女儿房前轻轻叩门,
“美惠,你怎么了?没事吧?别吓爸爸啊。”
“我没事。”
美惠在抽泣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安抚完父亲,她瞬时蒙着被子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美惠感觉自己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船,在黑暗的大洋中漂泊,没有任何目标,心中感到无比孤独。
过了很久,她才渐渐止住哭声,稳住情绪。坐在床上,脑海不停在原谅、自强、坚持间反复抉择。
“猫酱没有错,都是我太优柔寡断了。”
“如果我早早地大胆表白,积极追求……”
“那个北海道的野丫头有什么好的?哼~”
“我才是猫酱最亲近的女人。”
“我要就此放弃了吗?”
“哎,他们也才确定关系吧?我还有半年时间不是吗?”
……
经过一夜的思考,美惠仍然没有说服自己放下这份感情。
“猫酱,我知道会让你为难,但你不是没结婚嘛,那我就还有机会。”
美惠在心中默默说着,给自己打气。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既然放不下那份不舍,便决定不会轻易退出。
第二天大早,秋奈出现在山口部长的办公室,部长助理幸子小姐已被支开去了别处办事。
“山口部长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秋奈走进办公室后,毕恭毕敬对山口部长鞠了一躬。
“那个……”
部长欲言又止,
“你们美惠课长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感情问题?”
“哎,这……”
秋奈一听这话顿感意外,不由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部长会直接问这种私人问题,
“哎,部长,这个……我……”
秋奈有些结巴,她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秋奈,不用避讳什么,更不要婆婆妈妈的,我只想了解一下美惠课长的近况,她是不是爱上谁了?”
见秋奈吞吞吐吐,山口部长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笃定女儿昨晚的表现是情感受挫所致。
作为父亲,他有责任确保女儿的幸福,而不是让她陷入不必要的情感困扰中。
“是,那个……好像是吧。”
山口部长不喜欢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尤其是涉及女儿的事,见秋奈还是磕磕巴巴,干脆直接挑明:
“是不是那个叫白羽的中国人?”
他在上次公司酒会已看出些端倪,只是并不敢肯定而已,权当女儿在为下属帮衬。
但昨晚的情形让他不得不认真思考,重新审视夜猫,好好关注女儿的个人问题。
秋奈感到一阵压力没有马上搭话,她知道山口部长在公司里是个说一不二的领导,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她确实不懂该如何回答。她只知道美惠对夜猫有好感,但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她也不清楚。
看着部长不怒自威的眼神,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开口:
“可能……是吧。”
秋奈小心翼翼地回答,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话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多久了?”
“哎?”
“我问你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山口部长听了秋奈的回答,心中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认定两人已经是情侣关系,音量随之提高了几分。
在他眼里,美惠是个独立自主的女生,不会轻易因为些小事而情绪波动。唯一能让她这么失落的,只有感情问题。
“我,我不知道啊。”
秋奈被问懵了,两人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她也不敢肯定。
“你不知道?”
山口部长狐疑地看着秋奈。
被部长盯着看,秋奈浑身不自在,可她真的不知道啊:
“部长,他们关系是挺好的,但我没见他俩有什么超越同事关系的亲密举动。”
秋奈回答得谨小慎微,生怕引来什么误会。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山口部长很是郁闷。他了解女儿,好强的美惠怎么可能会因为工作而情绪低落,想了一夜,他这个做父亲的猜到必然是男女关系的事了。
“你觉得白羽那个中国人怎么样?”
部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决定要彻底弄清楚这个白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哎……”
秋奈愣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部长会如此直接地问及夜猫的事。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山口部长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想从秋奈这得到更多新的信息。
秋奈咽了口唾沫,把她心中的夜猫形象给山口部长描绘了一遍,基本都是正面阳光的,保留了对自己“色眯眯”这点没说。
“这么说他为人和工作都很不错咯。”
“是。”
“好了,你出去吧。”
山口部长看着秋奈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恼火。
秋奈可能并不完全了解情况,但他需要的是明确信息,而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打发走秋奈,山口部长点上一根烟陷入沉思。他决定亲自出马,探一探夜猫的底细。
他对夜猫也不是完全没了解,对方多次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他是很认可的,但那都是公事。
一旦涉及女儿,他才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女儿男朋友,他可没把夜猫的功劳放眼里,心慈手软不是他的作风。
更何况他本人还是日本右翼分子,本来就瞧不上中国,想着自己女儿可能是个中国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哼哼,一个中国人而已,再厉害也是个外国打工人,敢让我女儿不开心,就该吃点苦头了。”
作为山口组的部长,他并不计划走所谓先调查再处理的“正常流程”,既然不是公事,他便打算走“江湖流程”。
山口部长决定让山口组的“大同会”出马,让他们跟夜猫“聊聊”。
“大同会”是山口组的二级组织,打手众多,都是些常年混迹“江湖”的狠角色。会长便是公司的社长森尾卯太男(服部盛夫),同时是山口组执行部的本部长。
而山口部长本人则是山口组的部长,兼任大同会的副会长,虽然地位不如本部长森尾卯太男,却也是妥妥的实权人物,有权随时调动组员行动。
“赤木,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
电话那头没有多言,放下手机便匆匆赶来。赤木不仅是公司的保安队长,同时在组织内的身份是“大同会”的一员。
“赤木舍弟,坐下吧,我们慢慢说。”
山口部长见赤木步入办公室,招呼他坐沙发。
“舍弟”是山口组内部人员间的称呼,即“大哥的弟弟”,代表有能力且被高层认可的一群人,是组织重点培养的高级干部人选。
“舍弟”们可能有职务,如“总长”(某县驻地的二级组织头目),也可能没有职务。
赤木目前在山口组及“大同会”中并无职务和实权,即便这样也没人敢小瞧他这个“舍弟”,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将来必定是高级干部无疑,甚至未来的某天登顶山口组组长也不无可能。
所以基层组员,甚至年轻干部遇到赤木这个“舍弟”,都会对他客客气气。
“是。”
赤木恭敬地鞠了一躬方才坐下。
“你认识白羽吧?”
“是,认识,他是市场课的系长。”
“你这两天找个时间,带上人打他一顿。”
“啊?”
赤木闻言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