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你怎么在这里？”顾明远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姜凝竟然在盛氏财阀工作。
    骤然，他俊美的脸以肉眼所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似乎酝酿着狂风暴雨。
    姜凝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我在这里工作，你为什么看着在生气？”
    “生气，你还有脸问我为何生气？”顾明远迈着步子，朝她逼近，“谁让你来的？这里是高等人的天堂，你别在这里丢人现脸。”
    说着，他抓住女人的手腕，边走边往安全通道拉扯。
    “扑通”一声，水桶倒了，水溅湿了一地，异响惊动了办公室里的人，一位中年男人立在门口，望向纠缠不清的两人，问道：“顾律师，你这是？”
    顾明回过头，心里一股羞耻感涌入，他连忙松开了姜凝的手臂，尴尬笑道：“没什么？这位保洁员弄湿了我的裤腿，我忍不住训斥她几句。”
    “多大点事，顾律师也是年薪好几十万的人，犯不着为一个保洁员置气。”
    毛海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提醒道：“时间不早了，集团的名誉损失案要尽快处理了，盛总已经在催了。”
    “好的。”顾明远轻笑着回答，“前辈，案件已经整理好了，下周开庭，文件一会儿送到你办公桌上。”
    说完，毛海满意点点头，临走前眼角的余光略带深意地瞟了一眼姜凝。
    男人走后，顾明远重新拽住她的手，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狭窄闭塞的楼道里，一片寂静。
    顾明远皱了皱眉，开口：“怎样你才能离开这里？”
    “怎样？”姜凝怀疑听错了，甩开男人修长的手，不解问道：“我在这里工作和你犯冲吗？怎么我一来，你就赶我离开。”
    顾明远见她不为所动，拉开公文包的拉链，从底层拿了一沓粉红色钞票，塞到姜凝手里，不耐说道：“这些钱给你，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盛氏集团法务部的高层，让同事看到我和你拉拉扯扯，他们该怎么看我。”
    姜凝一听，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怕他们洞察你有一个杀人犯妻子对不对？你和我离婚只是为了膨胀的欲望和虚荣心对不对？”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那个温柔善良的明远哪去了？你把他还给我。”她有些难以接受，眼睛通红。
    “你别闹了，我和你已经分手了。”顾明远暴怒地打断她，“你不要无理取闹了，你想要钱，我已经给你了，你难道还不知足？”
    “我不知足？”姜凝喃喃自语，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哽咽说：“我最想要的人自始至终就是你一个人，明远，你回到过去好不好？”
    “像以前那样，一起奋斗，一起吃苦不好吗？”她用渴望的眼神望着顾明远。
    “不。”顾明远冰凉的声音响起，“那种生活我早已厌倦了，现在我很好，不需要回到过去。”
    “我每每想起过去，我就觉得恶心，你只会连累我，你是我一生的污点。”
    姜凝仿佛被一个大铁锤砸中了，身体晃了晃，脸色震惊。
    她真的难以相信，顾明远浑身充斥着纸醉金迷的糜烂气息，他早变了，或许在她入狱时候，也许在更早.......
    “我那么爱你，加上今年，已经十二年了，我为了你，甘愿入狱，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姜凝撕心裂肺，“为了你，牢狱中新伤添旧伤，你看啊......”
    她挽起衣袖，白皙的手臂上伤痕遍布，宛如狰狞的蜈蚣死死攀爬在手臂上，看着恶心又狼狈。
    顾明远别过脸，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不喜，“姜凝，这一切已经过去了，现在说有何意义？”
    “我知道对不起你，可这些年，无论是你还是姜玉东，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求你以后不要纠缠我了，离开这里不好吗？”
    姜凝牵动嘴角，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她说：“仁至义尽？多么可笑？”
    她心里觉得荒谬至极，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感同深受，她连灵魂都爱顾明远，爱他所爱，恨他所恨，可谁真正地在意过她了。
    她傻乎乎地摊开伤口向他诉苦，却被顾明远撒了一把盐，真的好痛，连骨髓都在痛，这一刻，她太失望了，对爱情很失望。
    别回头了，姜凝，忘记他吧。
    可真的会忘记吗？爱一个人就像发了霉的面包，过期的牛奶，隔夜的茶，明知道会万劫不复，她还是会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明远，我们复合好不好？”她抓住顾明远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眼，苦苦哀求，“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你在说谎对不对？你还爱着我呢。”
    “你有苦衷对不对。”说着，姜凝抱紧男人结实有力的腰。
    下一刻，顾明远猛地推开她，姜凝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望向他。
    “姜凝，我不爱你了，永远都不会爱你了。”他居高临夏地看着姜凝，冷冷勾着唇说着：“伤疤腐烂了就要切掉，垃圾就该待着垃圾桶里，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说完，顾明远毫不犹疑地离开了，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
    姜凝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离开，终于绷不住了，她抱着双腿，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小孩。
    她最终弄丢了那个身穿白衬衫的少年。
    以前她以为哭得撕心裂肺才是悲伤，现在才晓得，悲伤就是你看到那一抹眷恋的身影，你还会笑，你还想温柔靠近，你还会心思柔软。
    安全通道传来呜咽的兽鸣声，姜凝蜷缩在墙角独自地舔舐伤口，疼，蔓延着，她的心被肆虐地凌迟。
    嘎吱一声，楼上的安全通道门被推开了，但姜凝颓废地坐在地上，一时间没留意到楼道处的声响。
    盛景宸走到楼梯口，女人失神的一幕落入他诧异的眼中，下一秒，他捂住俊脸，慌忙转身。
    该死！他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想及至此，盛景宸后退几步，抬眸扫了一眼楼层号，没走错啊！
    光天化日之下，那女人阴魂不散，怎么跑j.l财阀集团了。
    看她一身打扮，好似是后勤保洁服饰。
    顿时，狐疑的视线转移到盛七脸上，薄唇掀起，“谁聘用她的？”
    “人事部陈经理做主聘用了后勤保洁人员，我也很诧异这些人里面竟然有姜小姐。”
    盛七面无表情地汇报着工作，心里实在慌乱一批，宛如千万条草泥马狂奔不止。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作主张聘用了姜凝小姐，有锅陈经理背，有福他占一半。
    “陈经理做的不错，亲自把杀人犯送到了我手上。”盛景宸薄唇微勾，吩咐道：“犒劳陈经理半个月工资，送一台液晶电视给他，年假延长一周。”
    “是。”盛七应了命令，凑到男人身边，小心翼翼问道：“老板，要不我们还是坐电梯下楼吧，这碰到姜小姐未免尴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