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感立刻攀升,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今天的发言。
吴驭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直接切入主题——
“各位,经过24小时不间断的集中研究和数据分析,我们已经对污染体事件有了初步的认知。
“当前,它们主要集中在d环和e环附近,但已经开始向b环和c环蔓延。这种扩散速度远超我们的预期。同时,短短24小时内,污染体的单体战斗力和移动速度都有显着提升。”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个信息沉淀在每个人心中。
“通过分析不同污染体个体的行为模式,我们发现它们表现出惊人的相似性。攻击模式、居住习性、甚至移动轨迹都具有显着的重复性。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污染体开始表现出环境适应能力和模仿学习能力。”
她的语气变得更加紧迫:“综上所述,我有理由推断,这批污染体不仅同源,而且正在极为快速地迭代、进化!它们的行为正在变得更具有组织性和目的性!
“因此,我们提出假说,暂时将它们定义为异质一致的‘亚种群’。”
“这不是单一个体的变异,而是高度协同的种群级进化现象——它们之间存在着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信息交换和协同进化机制。
“我们需要对抗并不仅仅是单个的怪物,而是某种更大的未知力量。我们现在,就是在与全人类的命运赛跑,必须尽快找到孕育这一切的共同祖先体!”
这句话掷地有声,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望着屏幕上吴驭严肃的面容。
“你说更大的未知力量是什么意思?”
吴驭沉默片刻后,开口:“我们必须承认,我们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这种力量超越了我们对超凡能力的所有认知。”
代理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提出疑问:“这不是超凡能力导致的吗?”
“不是。”
出乎意料地,吴驭一口否决。
“它不是我们熟悉的任何能力的变种或失控,而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未知力量。我们推测,污染体很可能就是这种力量的产物。”
希尔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口:“理事会这次的作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啊。难道是换人了?”
周围有人面露赞同,有人则显得更加不安。
“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希尔对身边的同僚说道,“以前什么时候见过理事会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的不足?哪次不都是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说。”
“是啊……”
星榆看着屏幕上的吴驭,心中暗自惊讶。
她本以为这次又会用什么“超凡能力副作用”之类的借口,再不济就将“失控”这个概念搬运到大众的眼皮底下。
但这次,理事会的态度出人意料地坦诚,直接承认了这个可能颠覆所有人认知的事实。
还有超凡能力以外的特殊能力存在。
同样棘手的是,调查进度出乎意料地快——
昨天她在休息的时候,她的对手正在加紧分析‘污染体’。
短短24小时,就得出了如此多的结论,甚至连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全面了解这些信息。
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个别的调查者,而是整个代理人网络上报的海量数据。
这种快速流通的信息网络,恰恰是她目前最缺乏的资源。
关于吴驭提出的“亚种”理论,星榆并无确切依据,但认为这很有可能。
污染体的出现必然与她自己的族群有关,呈现出这样的趋势……也是理所当然。
它们现在与自己的血脉共鸣度仅有10%,但按照自己过往变化的经验,一旦有了某种契机进行刺激,共鸣度就会急剧上涨,而能力也会变得越来越强。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像潮水一般拍打着星榆的耳膜。她垂下眼帘,睫毛遮住了眼中神情。
在这喧嚣中,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杀了吴驭。
这是最为简单、有效的方式。
会议还在继续,但星榆在聆听着周围信息的同时,心思已经飘到了远方。
她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所有可能的计划,权衡每一步行动的风险。
……“我们正站在人类历史的转折点上。你们的任务不仅仅是是围捕和回收污染体样本、记录它们的行为模式,更是在为人类的未来铺平道路。所有数据必须精确汇总,并在第一时间上报。
“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通过对不同区域的统计数据进行对比分析,我们的假说将得到验证。一旦找到始祖污染体,我们有望终结种群的进化过程。这将成为我们扭转当前局势的关键突破口。
“代理人们,我必须提醒你们,你们今天所听到的信息,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智慧结晶。这份特殊权限不仅仅基于你们的信用评级,更是对你们作为守护人类的先锋的认可。
“希望你们能充分认识到这份信任的珍贵性,不要辜负特异管理理事会对你们的期望。”
会议结束后,气氛些许微妙。
星榆认为这番话还算有鼓动性——
但环顾四周,资深代理人们明显并不吃这一套。
“理事会的人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希尔点了支烟,“星榆,你说她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能听进去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数据,什么标准值、一致性之类的,直接说怪物变多了也变强了,不就得了?”
星榆询问:“你不担心她说的‘种群’吗?情况那么严重。”
“担心吗……多少还是会有点的吧。”希尔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远,“我操心的还是我们委托所那几个家伙。听起来是问题挺大,但生活不还是那样过吗?难道你觉得,那些大道理能让我们委托所的日常工作变得容易些?”
“就是。”甚至有人接话,“那个吴驭,再怎么说,也只是坐在安全的地方指手画脚。”
另一个代理人接过话头,声音中充满了讽刺:“整天想的都是什么大局、什么未来,说得好听。可真正冒着生命危险的,不还是我们这些在一线的人吗?”
“就是,我可没兴趣只为了那些钱去卖命!”
话语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破了会议留下的那层庄严外衣。
希尔拍了拍星榆的肩膀:“所以啊,别太被那些大话吓到了。我们的任务只有脚踏实地地过好自己的生活。那些‘种群’、‘进化’的,就让那些‘大人物们’头疼去吧。”
“好。”星榆仿佛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轻声说道,“就让她们再头疼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