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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传信兵快马加鞭冲过城门,一直朝比泰多最高军事指挥府邸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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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的天顶和冲天的巨大柱子都描绘着比泰多式复杂而华丽的民族花纹,巨大火盆置于会议室四周,墙上挂着做工精细镶着璀璨宝石的盾牌和刀剑,议事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伊兹密、比泰多王、艾斯里、欧恩、科斯将军等军机重臣围着巨大椭圆形沙盘正在商议战事。
“哈哈哈!此时是出兵埃及的最好的机会。”比泰多王狂妄地大笑。
伊兹密思考片刻,冷静地打断比泰多王:“父王,最近米诺亚异动十分频繁,有密探传回的消息,圣托里尼岛有大量军舰集结。米诺亚和我国向来有领土争端,对特洛伊港窥窃已久。此次集结很有可能是冲着我比泰多来的,此时出兵埃及无疑会造成后防空虚,我认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特洛伊港位于比泰多以西的海岸线上,正好扼住了赫勒斯滂海峡(今达达尼尔海峡)和爱琴海的咽喉处,而赫勒斯滂海峡往北是进入普多提斯海和黑海的唯一通道,也就是说谁掌控了特洛伊,谁就掌控了爱琴海及整个地中海通达黑海的航运。因此,特洛伊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在历史上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当比泰多人从米诺亚手中夺走特洛伊时,米诺亚人暴跳如雷,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一个国家的领土尊严,还关系到一笔不小的税收和整个控海权,米诺亚无时无刻都想着从比泰多手中夺回特洛伊。
被泼了冷水,比泰多王颇为不悦,他不冷不热的道:“我知道你的,伊兹密,别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新婚燕尔的你是舍不得离开娇妻到前线去吧?此时埃及连年征战,又有阿比西尼亚和涅瓦曼牵制,国力人力都大大消耗,我比泰多这些年休养生息,兵强马壮,现在不出兵要等到什么时候?埃及不足以为惧!”
面对比泰多王的豪情万丈,伊兹密要深思熟虑得多:“父王,我知道埃及是块肥肉,人人都想得之,但请放眼全局,不要操之过急了。请你想想,曼菲士击退涅瓦曼的速度,下埃及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城池不到半月被全部攻破,唯剩一个吉萨久攻不下,是涅瓦曼实力突然变强了吗?明显是曼菲士故意留着他,引我们长驱跋涉入境。”伊兹密敲着桌子,表示强调:“米诺亚此时如此巧合的在圣托里尼岛秘密集结军舰,这其中必有阴谋!”
比泰多王正自信心爆棚,不以为然地道:“那是因为阿比西尼亚的加入,牵制住了曼菲士。再说米诺亚也不足为惧。”
伊兹密依然坚持:“米诺亚的威胁不可小觑,况且我国的海军实力和造船技术都远远落后于米诺亚,若米诺亚从海上攻来,我们唯一胜算是在陆地上,现在将大批军队调往埃及太冒险了。我认为要静观其变,假装出兵作为试探。”
“什么叫假装出兵?!你说!”比泰多王语带质问,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伊兹密无视比泰多王难看的脸色,如实说:“可派出少量部队造成大军出动的假象作为试探。每位士兵都手握旌旗,行军时,尽量往分散了列队前进,马尾拖着树枝,制造大军行进的烟尘,远远看去就像是有几个兵团在行军,让埃及人和米诺亚人以为我们已经倾巢而出,然后静观其变。”
比泰多王听了雷霆大怒,桌子拍得砰砰响:“我看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十足懦弱的胆小鬼!”
“我这是为比泰多考虑。”
“你不要跟我说为比泰多考虑这句话,前些天格鲁吉亚王来信问缪塔丽丝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怀孕。一问缪塔丽丝我才知道,你根本都没宠幸过她!”比泰多王气得不轻,声音都在颤抖:“你如果真为比泰多,就立刻让缪塔丽丝怀上子嗣!”
“这是两码事!”
“这是一码事!那个女人把你迷得神魂颠倒!我看你是神志不清了!”比泰多王的怒骂劈头盖脸地袭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你是皇子!你的一切必须是为了帝国!我真要好好考虑,要不要将比泰多交到你手里!你的表兄吉达他修在这点上要比你强十倍,或许他比你更适合!”
两父子激烈争吵,在场的官员都不敢吭声,气氛一下尴尬起来,周围的空气顿时僵硬成一块冰。
伊兹密扬扬嘴,似笑非笑,好像对这样伤人的话习以为常:“那就立他为继承人,随你。我无所谓。你是比泰多王,你决定。”“我先告退了。”伊兹密淡淡地说,转身离开了会议厅,不顾身后传来的比泰多王跌坐到座位上的声音,因为发怒而大口喘气的怒骂声和大臣们站出来安慰圆场的声音,会场随着伊兹密的离开一片混乱。
伊兹密一出门就看见了等在会议厅门口的缪塔丽丝和尤蜜儿,他惊讶地表情一闪而过,就很快恢复了冷淡。
她们俩完完全全听到了会议厅里谈话的内容。尤蜜儿有些难过,她知道像“懦弱的胆小鬼”,“我要考虑一下你……”,“谁谁谁比你强十倍”这样的话,是绝对不可以跟一个孩子或者男人说的。
她细细听着伊兹密的建议,并没有什么错的地方,反而句句都很在理;即便是有不在理的地方,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比泰多着想,身为父王的人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说出这样过分的话。更何况吉达他修是当年要暗杀伊兹密自立为太子的人,面对要杀害自己的凶手,自己的父亲不但不愤怒,反而当着大臣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即便是一个成年人都会觉得内心很难受吧。
但伊兹密至始至终都很冷漠,对这样的话没有一丝惊讶。即便在场的大部分要员都是伊兹密的人,他还是默默忍受这样无理的父亲,没有一丝情绪失控的样子。从比泰多王那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她就已经猜到,伊兹密从小就一直受到父亲这样的偏见和质疑,他一直努力证明着自己,无论是知识,武艺,礼仪,谋略什么都做到最好,冒着生命危险游历各国收集情报。即便现在各国都闻伊兹密之名色变,可他的父亲依然对他的成绩视而不见,只一心想着要打压自己的儿子,生怕他威胁到自己的皇位,伊兹密那张带完美面具脸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尤蜜儿突然觉得很心酸,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才好。
伊兹密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身边,默默拉起她的手就走,也不问她为什么来这。其实她是来给他送她亲手做的浓汤的,但现在说这个似乎有些不大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