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分开而行，去打听春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让这里的人搬走，夜间百鬼夜行。
杨东风往西边而去，宋野朝东边而走，玉无澜则是往北边。
三人决定暂时还是一起，先把春城的事情搞明白再说。
玉无澜走的这条街道，房屋多不胜数，地上纸钱满天飞，萧条的气息弥漫。
明明是在夏日，但在春城里感受不到半点的炎热，就连街道两旁的树木都光秃秃的。
地上东西凌乱，粗布麻衣在风里猎猎飞，像是一个经历了战场的城池一样。
“妹妹，你别死，哥哥给你找吃的。”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哽咽地安慰声。
一个半大的男孩，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背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女孩走在街上。
他深一脚浅一脚，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妹妹，你别怕，有哥哥在。”男孩低着头，一边安慰一边流泪。
“妹妹，你回答哥哥一句好不好？”
“妹妹，哥哥一定会让你活下来的。”
“妹妹，求你，别死。”
眼泪太过于汹涌，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男孩脚下一绊，两人滚落在地上。
哥哥趴在地上，妹妹从背上滚落了下来。
两人皮包瘦骨，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衣服破烂不堪。
“妹妹。”哥哥连忙挪动身躯，抱起地上的妹妹抱在怀里，“妹妹，哥哥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玉无澜看了半天，站在原地没动。
哥哥似乎看不见人一样，抱着妹妹呆坐在原地，眼神呆滞着泪流满面。
玉无澜抬起脚步走过去，风吹起他的长袍，半束的长发飞扬，一张冷艳迤逦的脸与这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如九天神灵般降临，连地上的灰尘都舍不得弄脏他。
哥哥抬起头来，抱着妹妹的手不断收紧，呆呆道：“您，您是仙人吗？”
“求求仙人救救我妹妹，我愿给仙人当牛做马。”哥哥轻轻放下妹妹，跪在玉无澜面前不断磕头。
砰砰砰。
没多大一会儿，他的额头就布满了血迹，好似不知疼痛一样。
身穿墨色长袍谪仙般的人，终于停留在了哥哥的面前。
即使不用抬头，哥哥也能感受到平淡看待蝼蚁般的眼神。
哥哥不知疲倦地磕头，只求眼前的仙人能救他的妹妹，救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玉无澜低头盯着他，神色漠然，“你们似乎，都喜欢把本座当做是仙人？”
似是不解，他微微偏头，“本座看起来，真的像仙人么？”
明明都说他气质邪佞，脾性阴晴不定，这样的一个人，看起来怎么就像仙人了呢？
哥哥边磕头边回答，“您长这么好看，不是仙人是什么？即使不是仙人，我也求您救救我妹妹。”
“只要能救我妹妹，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哥哥额头上的头发和血迹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好不可怜。
似被哥哥口中的话给取悦到了，嗓音都轻柔了许多，“好啊，本座救你妹妹，你就跟在本座的身边。”
这句话如同天籁之音，哥哥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终于，他终于求到了心软的神，心软的神说可以救他妹妹。
哥哥的哭声好似要把委屈和苦难都发泄出来，肩膀抽动，地上的灰尘吸进鼻息里也没在意。
“哥哥……”或许是听到了哀恸的声音，妹妹虚弱地睁开眼睛，弱弱叫了声哥哥。
玉无澜半蹲在地上，中指食指并拢，点在妹妹脏兮兮的额头上。
浓郁的灵气顺着指尖进入到身体里，妹妹很快就感觉到沉重的身子轻松了起来。
妹妹睁开眼睛，对上一张冷硬无情的脸，嘴唇微弯，“谢谢哥哥。”
妹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虚弱，哥哥抬头惊喜道：“妹妹，你好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妹妹摇头，笑容真挚，“哥哥，大哥哥治好了我，我没有不舒服。”
哥哥再次磕头，呜呜出声，“仙人，谢谢您救了我妹妹。”
玉爱澜收回手，站起身神色淡然，“记得你的承诺，本座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哥哥小心翼翼护住妹妹，脸上终于露出笑来，坚定道：“我不会忘记的，谢谢您，主人。”
玉无澜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叫他主人。
还别说，挺新鲜。
*****
哥哥叫周季，七岁。妹妹叫周姝，五岁。
两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鸡腿，活像是逃难的灾民，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嘴上和手上满是油渍，玉无澜皱着眉头偏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宋野和杨东风一前一后出现在屋子里，见着俩破小孩，神色微顿。
宋野坐在玉无澜身边，双眼却看向俩小孩，含笑道：“阿玉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俩小孩顾着手上的东西，也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听到温润悦耳的嗓音，抬头看了一眼。
杨东风眉梢一挑，打趣道：“哟，小小年纪还会看人脸色呢？”
周季咽下口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回答，“我和妹妹一起讨生活，学会看脸色是重要的。”
杨东风莫名觉得心酸，闷闷应道：“人小鬼大。”
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他和妹妹在家中幸福美满，后来父母相继去世，他们就开始了水深火热般的生活。
走上修炼之道，那是他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路，所以他们才会去修炼。
可他资质不好，虽成为外门弟子，修为始终提不上去。
“阿玉，你打算带他们离开吗？”宋野眉头轻蹙，“带上两个孩子，你身边需要人。”
他就一个意思，如今多了俩小孩，他要留下来。
玉无澜轻哼一声，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向来会照顾孩子，你想留下来，你便留下来吧。”
宋野眉眼微弯，眼里全是缠绻的柔意，“好，我来照顾他们。”
等兄妹俩填饱肚子后，宋野带二人去收拾。
杨东风神色凝重，“主子，留在城里的人，情况太过于糟糕。”
“而且……”他欲言又止，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有什么直说便是，本座听着。”玉无澜垂眸，捏着手上的鸡腿。
那鸡腿是昨天晚上宋野打来的猎物，好在是放在乾坤袋里，还保存着余热。
如今给了兄妹二人，他手里还有一个，犹豫着要不要吃。
杨东风没看出他的犹豫，把所见所闻说出来，“那些凡人，虽深受迫害，却也有自己的门道。”
“夜晚百鬼夜行，妖族横行，他们在院子里摆着一个复杂的阵法。”
“那个阵法属下看不出来，但对鬼和妖来说，伤害极其大，稍不注意就会魂飞魄散。”
“所以，凡人晚上躲在家中，白天出来寻找吃食。”
“属下问过他们为什么不搬离这里，另外一个城池有修士镇守。想要去那个城池里安顿下来，就要拿出最珍贵的东西才可以进去。”
“留下来的凡人，没有那些东西，所以就在这里苟且偷生，能活一日是一日。”
杨东风说完后，眼里带着愤怒，“这些人也配成为修士？简直是丢尽了修士的脸。”
他杀人夺宝也好，与天争命也好，可他压榨凡人是什么意思？
玉无澜眉梢一挑，“身有修为，却如此做态，难怪这里像发生了战乱似的。”
“可有打听到，春城是怎么回事？”懒得理会那些蛀虫，还是先了解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