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一故人，形影不离，事事为我考虑。”
“可他为了前程，为了抛弃曾经的一切，让人来杀我。”
这是玉无澜入魔的原因，曾经那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凡人，被所有人打骂的凡人。
在某一天，遇到了一个知己。
知己靠近他，关心他，全心全意都是他。
打消了他的警惕，打消了他的怀疑，让他脸上重新拥有了笑容。
即使日子再是艰难，再是贫苦，再是黑暗。
他也不曾放弃好好活着，即使被人唾骂、被人追打。
后来贫瘠的江城开始有消息传出，寒山宗挑选资质上好的弟子。
修仙啊。
这样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简直让人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相依为命的两人，对于这个消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互相约定去测试资质。
他们想和天争一争，想修习道法，想修习术法，想御剑飞行，想……
有太多太多想法和计划，那一晚两人并排躺在屋檐上，盯着天上闪亮的星辰，诉说着未来的道路。
可就在测试资质的前一天，那人不知所踪，而等待他的的下场。
是地狱。
那一日，眼角眉梢皆是血雾，连天都是阴沉的。
双腿被人打断，连行走都艰难，即使是如此。
那群人也没放过，棍棒加身，痛到几乎晕厥过去。
好在心中一直坚守着那些美好的未来，可真正让他心死的。
是那群人告诉他，那人才不是什么和他一路的人。
那人本就有修仙的潜质，名单早已被定下。
而他的资质也属于是极品，之所以靠近他，就是为了今日。
痛苦，难堪，被背叛的滋味齐齐涌上头脑。
还有对自己识人不清的怒火，几种情绪交织下，加上落在身上的拳头和无尽的讥讽。
他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疲惫和心死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便身处在一个寂静、黑暗的地方，从此开始了他入魔的一生。
至于之后的事情……
玉无澜从思绪里回过神来，面色阴沉，显然心情是极其的不好。
在入魔前的那些回忆，还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他上辈子在青宴仙山身死道消那一刻，全都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合作？”玉无澜语气冷凌，“我们之间，有什么是可以合作的？”
“你灵族离不开冰川谷，而你作为灵族的大司命，能出去寻找灵族需要的东西。”
玉无澜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别扰了我的兴趣，倘若让本座失了耐心，本座连你一起收拾。”
他曾和雪归沙透露过那个人的消息，能说出这番话来不奇怪。
难道他是那种拿人当替身的人吗？
他收下宋野，确实是因为对方的那双异瞳。
但除了那双异瞳外，宋野身上可没有一点和那个人相似。
所以，为什么白如烟和雪归沙都会如此说？
仅仅是因为那几分相似的外貌吗？
想到这里，玉无澜心里一阵不爽，连带着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小东西，送我离开。”
要是让他自己走，那就要看雪归沙敢不敢赌了？
雪归沙面色阴沉了一瞬，一言不发转身带他离开。
*
白望月正和一位灵族小孩玩得不亦乐乎，看到两人一同出现，丢下人连忙朝两人跑去。
“你们干什么去了？我们要走了吗？”虽然冰川谷的风景对于第一次见的人难免有吸引力。
但主心骨不在，他心里到底是不安的。
如今见到玉无澜出现，那股不安才消退了下去。
玉无澜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在干什么？”
这只蠢狐狸，什么人都能玩到一起，别不是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白望月抬手挠了挠头，神色有一丝丝不自然，“也没什么，刚刚就是和她的人说了几句话而已。”
雪归沙的态度远远没了之前热切，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往心里去。
白望月移开目光，看向两人身后，“你们干什么去了？”
搞得神神秘秘的，他和玉无澜的关系有些微妙。
但在外人看来，能和玉无澜走到一起的，算得上是朋友吧？
那这位灵族的大司命，为何单单留下他一人，带玉无澜离开？
玉无澜什么也没说，径直越过他往前走，“做客多时，我们也该走了。”
至于那四人？那就交给雪归沙自己处理吧，他可没有替人收尸的习惯。
白望月“哦”了一声，跟在两人身后，频频往后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雪归沙态度疏离，带领两人离开灵族的住处后，才淡声开口，“此番待客不周，下次定让你满意。”
这话是对着玉无澜说的。
玉无澜头也没回，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满意不满意倒是无所谓，少些算计就成。”
想借着他和那四人的矛盾离开冰川谷，雪归沙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光是听那所谓的祖训就难以对付，更别灵族的因果了。
这因果太大，无人愿意去背负。
雪归沙低笑一声，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无非就是讨厌麻烦。”
这件事情，确实有些麻烦。
所以玉无澜提出要离开时，他也没为难对方。
雪归沙站在原地，笔直地站着，目光带着向往，“走吧，别把冰川谷给毁了。虽然你没答应我的合作，但灵族还要在这里生存呢。”
玉无澜嗯了一声，带着白望月从雪归沙的视线里消失。
直到最后风雪茫茫，飘雪迷了视线，雪归沙才转身和他们的方向背道而驰。
有些路，有些事，即使是好友。
道不相同，便不相为谋。
白望月打量着前方的人，眼里带着好奇之意，“他一个灵族的大司命，要和你合作什么啊？”
“自然是合作离开冰川谷的事情。”玉无澜倒也没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白望月惊讶道：“他灵族神神秘秘的，道法和术法万千，还需要和人合作？”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再说了，灵族本就有祖训。
违背祖训的下场，他们能承受得住吗？
不管能不能承受得住。
如今他们已经离开灵族的地盘，和他们也没关系了。
玉无澜眉头一皱，“至于如何脱离祖训离开冰川谷，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如果不是没有方法，又怎么会提出合作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