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素和许婉清有说有笑地走出超市，回到停车场。许灵素将三小只塞进安全座椅，自己也系好安全带，正准备发动车子，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王叔，什么事啊？”许灵素接通电话，语气轻松。
    “少夫人，您……您快回来吧，老夫人她……她……”电话那头，王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断断续续，听得许灵素心里咯噔一下。
    “王叔，您别急，慢慢说，怎么了？”许灵素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夫人……走了……”王叔终于说出了口，声音哽咽。
    “轰”的一声，许灵素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炸开了一样，方向盘上的手突然一颤，手机差点滑落。
    “素素，怎么了？”坐在副驾驶的许婉清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许灵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姐，奶奶……奶奶她……”
    许灵素还没说完，许婉清已经猜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也变了，焦急地问道：“奶奶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严不严重？”
    “奶奶……走了……”许灵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许婉清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圈也红了，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许灵素挂断电话，迅速发动车子，朝着季家老宅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季老太太慈祥的笑容，耳边回响着季老太太温柔的话语，心如刀绞。
    等许灵素赶回季家老宅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缟素。灵堂设在了老宅的正厅，白色的帷幔低垂，黑色的挽联随风飘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气息。
    季腾飞跪在灵堂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小只也知道再也见不到疼爱他们的曾祖母了，哭得稀里哗啦，许灵素虽说不是痛哭流涕，但泪水也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季川泽一身黑衣，带着孝帽，跪在灵堂中央，面色沉痛，一言不发。管家赶紧给许灵素也戴了孝帽，三胞胎则是戴了红色布条。
    季家一直是遵循农村人的葬礼风俗，灵堂布置得简单而庄重。季老太太的遗像摆放在灵堂中央，照片上的她慈眉善目，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季可芯挺着6个月的大肚子，在程鹏的搀扶下，风风火火地赶到季家老宅。一进门，看到灵堂上的照片，季可芯顿时哭得撕心裂肺，差点晕厥过去。
    “妈！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季可芯哭喊着，想要扑到棺材前，却被程鹏死死拉住。
    “可芯，你冷静点，你现在是孕妇，不能太激动。”程鹏一边安慰着季可芯，一边担忧地看向她的肚子。
    然而，祸不单行。当天晚上，季老太爷因为悲伤过度，也病倒了。医生赶到的时候，季老太爷已经奄奄一息。
    季老太爷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浑浊的双眼看着围在床边的家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阿泽……素素……你们要好好照顾孩子……好好过日子……”
    “爷爷，您放心，我们会的。”季川泽握着季老太爷的手，哽咽着说道。
    “还有……可芯……阿程……你们也要好好的……”季老太爷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越来越弱。
    “爸……”季可芯哭得泣不成声。
    季老太爷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抚摸一下季可芯的脸庞，却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爸！”
    “爷爷！”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季老太爷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季家再次陷入一片悲伤之中……
    季家两位老人的相继离世，在燕北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季家，作为燕北城的老牌家族，其在商业圈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这些年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所有燕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葬礼现场，一片肃穆。灵堂设在季家老宅的院子里，黑色的帷幔遮天蔽日，白色的挽联随风飘动，哀乐低回，更添几分悲凉。前来吊唁的人们，皆是一身黑衣，神色凝重，低声交谈着，表达着对逝者的哀思。
    许灵素一身素衣，头戴白花，强忍着悲痛，打起精神，招呼着前来吊唁的宾客。
    这几天，她几乎没有合眼，憔悴了许多，但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将一个家族主母的坚韧和担当展现得淋漓尽致。
    “素素啊，节哀顺变。”一位和季老太太交好的老夫人，握着许灵素的手，眼含热泪地说道。
    “谢谢您，李奶奶。”许灵素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依然温和有礼。
    季川泽也一身黑衣，神色哀戚地站在许灵素身边，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短短几天，他仿佛老了十岁，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满是疲惫和悲伤。
    夜深人静，宾客散尽，许灵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三个孩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季川泽走过来，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安慰道：“素素，辛苦你了。”
    许灵素靠在季川泽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积压在心底的悲伤和疲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紧紧地抱着季川泽，放声痛哭起来。
    季川泽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让她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悲伤。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只有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葬礼进行到第三天，一个 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灵堂前。
    黄思思一身黑衣，脸上带着哀伤，手里还拿着一束白色的菊花。她站在人群外，看着灵堂上季家两位老人的遗像，眼圈微微泛红。
    “她怎么来了？”
    “季家好像从来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吧？”
    “估计是来看笑话的吧？”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看向黄思思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黄思思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灵堂走去。
    “站住！”王叔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你来干什么？”
    “我来送送爸妈。”黄思思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需要你的假惺惺！”王叔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黄思思咬了咬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季腾飞，那不是你妈吗？怎么不进去啊？真是上不了台面！”
    说话的是一个和季腾飞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他跟着父母来参加葬礼，看到黄思思站在门口，便忍不住出言嘲讽。
    季腾飞今年已经六岁了，有些事情他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对于黄思思，他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孺慕之情，甚至还隐隐有些排斥。
    听到小男孩的话，季腾飞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他猛地抬起头，怒视着那个小男孩，大声说道：“她不是我妈！”
    黄思思听到声音，连忙挤开人群，朝季腾飞走了过来。
    “腾飞……”
    “你别过来！”季腾飞后退一步，躲开了黄思思伸过来的手。
    黄思思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落寞。
    “腾飞，我是妈妈啊……”
    “你不是我妈妈！”季腾飞大声说道，“我妈妈已经死了！”
    黄思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看着季腾飞，哽咽着说道：“腾飞，对不起……”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季腾飞转过身，不再理会黄思思。
    黄思思站在原地，看着季腾飞小小的背影，泪流满面。
    王叔叹了口气，走上前，将黄思思手中的菊花接了过来，说道：“你走吧，别在这里惹人嫌了。”
    黄思思深深地看了季腾飞一眼，转身离开了。
    葬礼在一片哀伤中顺利结束，季家两位老人被安葬在了家族墓园里。
    生活还要继续，逝者已矣，生者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