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什么部位?”
傅君亦指着一块肉问她。
“这是猪心,上面还带着筋,是护心肉,猪下水中只有这块肉最好吃。”
傅君亦也不觉得恶心,反而很想试试,夹起这块猪心肉就吃了起来。
“嗯,的确好吃,带着筋很有嚼头,那这个呢?”
“这是猪肝,虽然是猪的内脏,但有补血明目的功效。”
“唔,那我得多吃些,让我的眼更有神采,还有呢,这个呢?”
“这是猪肾,也是猪腰子,呃,吃了它也补腰子……”
“噗!”傅秋在一旁忍不住笑出来。“我们公子不用补。”
傅君亦干瞪了他一眼,“咳,林姑娘懂得还挺多。”
“家父会些岐黄之术,所以我也研究过一二。”
傅君亦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感觉这猪下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怎么就会没人吃呢?”
“因为若处理不当或清洗不干净,会有一股怪味,再加上不会做,所以不喜欢吃,我也是无意中做出来的。只是,若说唯一不好的,也是最好的。”
“哦?何是不好的又是最好的?”
林晚晚指着碗里的猪大肠,说:“这个,要不您先尝尝?”
傅君亦也不怕,夹起来就吃,吃完还忍不住称赞美味。
林晚晚咧嘴一笑,“确实是美味,我也极为爱吃。这是猪大肠!”
“噗!咳咳!”刚喝了口茶准备润润喉的傅君亦,一下就喷出来了。
“咳!咳!这是猪大肠?装污秽的地方?”
林晚晚见他咬牙坚持的样子,顿时就乐了,“傅公子,别嫌恶心啊,这大肠可是清洗最复杂的了,需要里外两面都得洗净,而且还得把肠子里面的脏污油脂去除,这样出来的大肠肥而不腻,特别有韧性,越嚼越香。”
“可,这……”
傅君亦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只是看着里面的猪大肠沉默不语。
“公子,虽然这大肠一时有些不好接受,你若不想吃,下次我会单独给你挑出来。”
傅君亦摇摇头,“我是在想,这么美味的东西我怎么能够独享,傅秋,一会你去把旭平他们请来,就说我新得了些美味,邀他们一同来享用。”
“噗!”
林晚晚忍不住笑出声,这傅大少真是蔫坏蔫坏的。
她清清嗓子说道:“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公子请得对!我今日做得多,再给您多留些。”
傅君亦笑着点点头。
“林姑娘果然懂我,这些卤煮价钱几何?我让傅秋给你。”
“今日我只不过是推出来试尝,这些就当是我请您了,上次您可是赏了我好些银子,就是天天给您送也是值当的。”
“一码归一码,傅秋!”
傅秋拿出钱袋来就准备给林晚晚银钱。林晚晚没推过他,被他把钱袋扔在后面篓子里。
林晚晚见钱袋和昨日比只多不少,想了会,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就当公子您在我的店里入股了,眼下晚晚正有一笔生意想要跟您谈。”
傅秋顿时坐正身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个狐狸似的。
“哦?我傅家几代都是做糖茶生意的,不知林姑娘想跟在下做什么生意?”
糖茶?林晚晚双眼一亮,好家伙,她正愁怎么做白糖呢,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这下有门了。
林晚晚朝他拱拱手道:“那日后也有好东西想跟傅家合作,不过,现下有一物倒是想跟傅公子您说说,此物正是这猪下水,目前想做的是——控价!”
傅君亦手指敲打着桌面,慢悠悠开口问:“哦?如何控价?”
“这猪下水大家平日都不会去吃,若是当他们知道我用它做出来的吃食这般好吃,会如何?”
“趋 之 若 鹜。”
“对,他们会疯狂去买,并且这猪下水还会涨价,有些不良商贩还会借机炒作,所以我们必须控价。控制在与猪骨价格相差不大就行。”
傅君亦有些不解,“你将价格压的这般低,还如何赚钱?”
林晚晚笑道:“我说的压价,可不止在咱这小县城,而是整个大渊之内!”
见傅君亦有些被惊到了,又接着说:“所有人都不知猪下水做出来如此美味,但被我无意做出,我本意是想让百姓们平日里再多几道吃食,并不想借此敛财,所以这个价格合适,况且谁说我们没有利润了?这几日我买的猪下水是十文钱一副,一副猪下水大概在三十至四十五斤,我们和养猪的大户还有肉铺老板签契,趁着这猪下水还未火遍各地,先跟他们定好价格,与我们签契,这样先把价格控制下来,我们也是能赚一些的。”
傅君亦眼神闪了闪,露出一抹精光,在心里盘算着。
忽然,他一拍桌子,大声道:“可行!咳,那个林姑娘,你想怎么给我入股?”
林晚晚挠着脑袋,试探性地问:“五五分账可好?我在外地也没有人脉,还要多仰仗公子您去做,不过我会将这吃食做出,火到上京去,如何?”
傅君亦不禁对她更加刮目相看,这是想用他的人脉打开卤煮的销路,五五分账,倒也不是不行。
他先前被庶出弟弟陷害,父亲一怒之下将他赶回老家反省,他的生意全由庶弟接管。回老家没多久便气病了,拖拖拉拉也不见好。近日心情好些,病也跟着好多了,所以他正想做点生意正好打发时间,若是真做好,怕是在族中也是颇为长脸的。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说道:“可以,那便如你说的五五分账,若我们去进货,该定多少?”
“不如定五文一斤吧,若咱们要不了,让他们拿去肉铺卖,定价十文至十五文都可,若他们胡乱要价,被咱们知晓,须赔付咱们千两银子。”
“嗯,赔付的会不会多一些?”
“不多,只是用来吓唬他们罢了,劝诫他们要按照咱们定的价格走。”
“嗯,如此甚好。”
“正好,等下我要去趟肉铺,和肉铺王掌柜谈谈,公子你这边有会拟契书的么,正好陪我走一趟。”
“傅秋,你带上孙掌柜一同去,既然签契,官府那边也要打点一下,一会我派人去。”
“好,那我们就先去肉铺了。”
“好。”
孙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听有生意了,双眼贼亮,连忙跟着他们一同前去。
到了肉铺,见那肉铺王掌柜正坐在店内愣神,见林晚晚来了,顿时笑着起身上前。
“姑娘来了,可是要拿猪下水?”
“先不急,王叔,我今日来是想来跟您谈一笔生意的。”
王水根有些惊讶地问:“哦?是何生意?”
“正是这猪下水的生意,不知道王叔您每日能卖几副猪下水?可还认识旁的养猪大户?”
“不瞒姑娘,我们家就是咱县最大的养猪大户。”
“那太好了!”
林晚晚走进铺子内。
“既然王叔能提供货源,我想以每斤五文钱的价格向您收购,不知王叔能提供多少?”
王水根想了想,说道:“我家里每日会杀两头猪,还有人去买猪回村里杀的,再去后街卖几头,每日应该会出七八头猪,我大哥家也养了几百头,所以供应得上咱全县的猪肉。但这猪下水没人吃,你真要每斤五文钱买?”
“对!每斤五文钱收,刚开始一年内大部分的猪下水都要供给我,不知王叔可能做到?”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村里有些人自己家养的猪,我可弄不来。”
“那哪些村里还有养很多猪的?”
“还有大河村的我舅舅,嘿嘿,我爹在时就说,若想平稳地控制猪肉价,还得是自家人好商议,旁人才懒得听你摆布,所以自我们家养猪起,猪肉就差不多一直这个价,至少人人都能买得起。”
林晚晚和傅秋对视了一眼,见他点头,接着说:“王叔,咱们要做的是长久买卖,虽然说这一年内猪下水都要先紧着我,但有时我也会留下几副,你就放在铺子里卖,价格与大骨头差不多,十到十五文可否?现在定好价格,以后价格才不会乱。”
王水根点点头,“确实如此,虽然这猪下水现在没什么人要,但我觉得经过你手,肯定会火起来,这笔生意我同你做了!”
林晚晚她们脸上都露出喜悦的笑容,林晚晚继续道:“口说无凭,王叔可否找位保人来签契?毕竟谁也不知以后会发生何事,还是有份契约在对双方都好,最好再把您几位亲人请来,咱们一同签。”
“行!你们跟我去我家坐会,我去找我家隔壁的大人做保,至于我大哥和我舅,明日我带他们来。”
他立马将铺面关了锁好,带着他们朝家中走。大约转过两条街,停在一处小宅子前,扣了扣门。
没多久,里面有人细细地问:“谁呀?”
“媳妇,我回来了,你开下门。”
转过头不好意思地说:“这附近前段时间一直遭贼,我媳妇刚生了孩子,我担心她自己在家中,所以就让她锁好门窗。”
林晚晚点头称是,“王叔你做得对,确实应该锁好门窗。”
这时一位长相清秀的妇人打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那位妇人抱着孩子把他拽到一边,小声地问:“水根,这些人都是谁啊?”
王水根挑了重点同她一说,见她媳妇也双眼一亮,觉得此生意可做。
“那我去找刘主簿,这会他应该回来了。”
“行,那你快去快回,我去给那几位客人沏茶去。”
“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