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呀!捡回一条命了呀。”秦晚将身体浸入热水中,灵魂都好像得到了释放。
被路玄真沈若男萨青鸾小黑滚蛋摁在冰圈里摩擦,对他来说简直比之前任何实战还要凶险。耍赖躺平也不行,低声下气告饶也不管用,秦晚当移动靶子奋力逃生,直到三个女凶神练到满意才停。这期间,他被剑芒追杀、莲瓣暴射、水涡盖顶、灰雾逼身,数度走投无路举手投降。
众人练习到日落,秦晚幸运地活下来了。他这次有经验,做了个中间有隔断的汤池,闻着隔壁传来的醉人体香,看着眼前小黑顶着滚蛋在水里打转,秦晚实在有一步地狱一步天堂的感慨。
“泡温汤简直太棒了!”“嗯。”“以后要晚儿经常做。”女人们也非常享受活动后的欢乐时光。第二天要迎接皇车入城,后天即是出发日子,趁着这个机会休整好身体精神,正是秦晚本意。
“那孩子可还行?”秦晚这几日埋头研究符道,将看护和监视阿利克的任务交给了路玄真和沈若男,分析之前探听到的消息可知,这两日间城内绝对会有异常事情发生,特别是对外报讯的砂鹰,恐怕会被朱迈一党严密围堵。
“嗯,这孩子极懂事,不但承担了整栋楼的洒扫清洁,忙完还会主动去门口站岗,暂时未见有异常”沈若男答道。“哦?咱们也有门卫了,那更像个开门营业的佣兵团了呀。”秦晚之前还嫌门口冷清,人家团部前都站了人接待,有小阿利克在,倒将这一环补上了,觉得有些高兴。
路玄真补充道:“他在门口站岗时,也未见有与其它人接触过。”她与沈若男修为深厚,二人轮流,虽然没有贴身紧跟,但阿利克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神识监控。
“他还只是个孩子,用得着这么防着么?”青鸾觉得秦晚有些小题大作。秦晚一边拍着游过来小黑的大脑袋,朝对面无奈说道:“若是不看严点,我怕他活不过明天晚上呢。”
青鸾有些不服气:“你真的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会是火凤军在赤城的暗哨吗?”秦晚道:“不管是不是,起码有两点我们可以知道。一、有物资从本城发往鬼啸原,但在掩月城却没有人接收,也就是说这城可能是火凤军的补给城;二、火凤军所攻击的对象,正是压迫砂族的人。想要确认阿利克是不是帮火凤军在做事,找商行打听或许有些眉目。”
沈若男插口道:“如果砂族人是火凤军,有族人在城里协助运输物资,为什么要一个孩子亲身犯险当暗哨,直接让大人去做便是了。”秦晚摇摇头说:“孩子最不惹人注目,采购物资的人在明,阿利克在暗,我猜他们甚至不会互相联系。这些异族人与我们中土人不同,儿童参与战争,并不会觉得不合理。”
“你觉得砂鹰是他放的吗?但他空身来我们这,那么大的禽鸟会藏在哪里?”沈若男又问道。秦晚道:“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手段吧。如果我是火凤军的暗哨,最重要的事是要让同伙知道两个消息,皇车出城的时间和途经的地点。只要情报准确,就能提前安排伏击阵位了。”
“所以砂鹰应该是在明晚临出行前放。”“对,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刻,因为朱迈他们早早安排了人手盯紧城内。你设想一下,如果到时小阿利克跑出去做了些什么被抓,或是有两只砂鹰从咱们这里飞出去……”
“嗯,相当麻烦。”沈若男点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先一步找商行了解什么人在采买物资运到砂原么?”
“那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秦晚笑道:“这些事情,都有朱迈他们在做,我们首先要保证的是两边的争斗别惹到自己身上。”以他多管闲事的性格,说出这样撇清的话来实属少见,路玄真赶紧表示同意,她是最不喜欢无事生非的一个。
秦晚接着说道:“明晚我打算把孩子带在身边,管他是不是火凤军的棋子,总之不给他出门的机会。”
这招简单粗暴而有效,青鸾听了有些不忍道:“那他想救族人就很难了。”沈若男叹道:“这也好过让被那胖子抓住处死吧,毕竟对方暗中作了准备,就等着有人上钩呢。”
秦晚道:“正是,不管我们的猜测有没有错,起码要优先保住阿利克性命,就算他真的与火凤军有关,也不能眼看他往火坑里跳。”
四人洗得清清爽爽回到城里,秦晚制作一些灵符后刚上床睡觉,突然间街上声音大作,有人来回驰骋高喊:“皇车已入城,各接标佣兵团听令,次日午时城北门集中出发!”秦晚一骨碌爬起身来,想也不想向阿利克房间冲去。
“这一手突然袭击,高明啊”秦晚心想。他的确没有算到,皇车队会突然加速,提前一天赶在深夜进入赤城,而且没有按原计划歇息整天,安排过夜便行。他们这样张扬的通知各佣兵团,生怕别人听不到消息,这样的话,城内如果有心怀不轨者,被迫要提前出洞了。
不用猜,这时候朱迈的眼线已经占据了城内高点,正观察着各处动静,此时夜深,居民都已就寝,若有人敢趁夜送消息到城外,没有人群掩护太容易暴露了。
轻敲房门,里面并没有动静,秦晚推门进入,床上少年正卷着毯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秦晚用神识感应着阿利克的心跳和情绪,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他轻轻来到床前,在少年对面凳子上坐下,眼观鼻鼻观心的开始打坐。这一坐就坐到了天明,随着红日初升,佣兵一条街开始忙碌起来,不少接了标还没准备停当的队伍急急忙忙出门,骂骂咧咧地采购东西、安置骑兽。
秦晚从入定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城头那些人撤了没有。”拍拍屁股走了出去。
过了一刻钟,床上少年静悄悄翻身起来,他连外衣都未除,腰间短刀也还挎着,就这么躺了整夜。少年拆下刀柄,刀柄中空,里面有短短一截前后穿孔的骨芯,如同一支短笛,他将短笛放到嘴边,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
团长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走时告诉自己,城里有人在盯防?两头砂鹰藏在城外,阿利克本想潜出城给砂鹰绑上书信。但计划被打乱了。
少年静静地坐在床沿,他压抑着心中的焦躁和不安,目光闪闪地思索着。韩藻团长,怎么说呢,就好像天空中的一双眼睛,自己的想法被他看得透透的,若非他整晚不走压制着,自己现在已经被逮捕了吧。
现在其实还来得及,只需要吹起这无声的骨笛,让砂鹰飞进来,但阿利克不能保证砂鹰落脚时不被发现。
“不能将砂鹰召进城里,砂族人的承诺犹如生命。”他既然答应了团长,不做威胁他伙伴生命的事,就会做到。阿利克十分后悔找上这家新设立的佣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