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以前有这种传闻吗？
姝丽仔细想了想，好像她幼时入宫，宫中的老姑姑吓唬她们这些新入宫的小宫女的时候也曾说过几句，若是夜里偷跑出去就会撞见恶鬼，算是给她们的警告。
但姝丽从未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偏偏近日传出闹鬼的传闻？
回了昭纯宫，萧宸找来给她调养的医者已经到了，问了一番姝丽的情况，接着便和林宁去商量要给她如何调养。
日子还算过得平静，御花园中加派了守卫，似乎是想查出究竟是谁在搞鬼。
但这么一来，闹鬼的传闻却渐渐止息，别说御花园再没出现过那宫女所说的白衣女鬼，就连传闻也被人嗤之以鼻，说定是有人作怪。
十二月十九是帝王的生辰，万寿节当日天空微微下起了小雪。
宫中大摆筵席，皇亲贵族都尽数入了宫中。
与姝丽生辰那日不同，这次的万寿节是在仪元殿办的宴，同样也是晚上宫妃们才进场，但下午时宫中便来了些皇亲贵族的女眷，皇后将人都请到了凤仪殿。
“娘娘，听说凤仪殿可热闹了，娘娘不过去吗？”说话的是个年纪小些的宫女，昭纯宫的规矩不严，侍奉的主子也是个好说话的，这些宫人过得也比别宫自在。
姝丽正在看她着人装裱起来的字幅，这是她要送给萧宸的生辰礼，前些日子才叫人装好，硕大一幅，摆在殿中很是显眼。
她越看越满意，连宫女说的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娘娘有孕在身，自不会去那等人多之地。”含霜不知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这句话，靠近了姝丽，扫视的目光看了那小宫女一眼，把人看得瑟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嗯？在说什么？”姝丽回过神，看见含霜进来了，懵懂地问了一句。
含霜微微福身，道：“回娘娘，在说凤仪殿有许多人过去了。”
姝丽哦了一声，没在意，又亮着眼睛去看着含霜，叫她凑近来看殿中装裱的字幅。
“好看吗？”她问。
含霜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回应姝丽：“好看的，娘娘。”这是姝丽费这么大功夫绣的字幅，就算不好看看的人也得说好看。
姝丽语气有些可惜：“我都是照着陛下的字迹去绣的，但也不能保证绣的和写下的是一样的。”
“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奴婢猜想，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姝丽的肚子已经快四个月了，小腹一日日隆起来，冬日穿的衣裳要更厚实，她本来就不胖，如今衣裳裹着也撑不起多大的弧度来。
许是萧宸找来的医者当真有本事，她和林宁每日都为了调养姝丽的身子费尽心思，姝丽孕吐的情况减轻了不少，脸色看着也好了许多。
“娘娘要不先换上衣裳，时辰也不早了，去仪元殿还得耗些时候。”
姝丽应了声好，又叫她把这字幅先带去仪元殿，到时候众人送的礼都要在殿上给萧宸过目，还是提前带过去的好。
含霜给她选的是一件莲青色芙蓉织金锦裙，发髻梳起来，挑了一对头饰和绯色的耳饰，仪元殿有地龙烧着，还有炭火备着，并不冷，含霜就给她在外面套了一件狐绒斗篷。
狐绒是白色的，白色的狐绒衬得姝丽的脸愈发干净莹白。
“娘娘，把手炉带上吧。”含霜还是怕她冷着，又给她拿上了手炉。
姝丽看着地面，再看看一旁的步辇，有些犯怵。
“仪元殿远吗？”她问了一句。
含霜略微摇头：“仪元殿不在后宫，好在娘娘的昭纯宫离陛下的承明殿近，从承明殿到仪元殿就近了。”
“那我们走路过去吧，我怕雪天路滑。”若是走路过去，就算滑倒了也有含霜含雪扶着她，可若是乘着步辇，滑倒了就是整个倒地，步辇都要压到她身上，想想都可怕。
含霜也想到了这一点，应声下去，叫人把步辇撤走。
姝丽带着人从昭纯宫走了出去，明显能看见宫中多了些人，不过宫规森严，这些人就算在宫中行走，也不敢太放肆。
不过还有例外。
姝丽今日的衣着打扮不算华丽，却格外引人注目，那一身狐绒斗篷都叫人看了眼热，自然而然地就注意到了她。
“你们，等一下。”陈雪枝是看见她们没有步辇才叫人把她们喊住的，眼下这是在宫中夹道内，左右也无别的宫人。
姝丽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对方是在叫她们。
“放肆。”含霜微微上前，站在姝丽身前，瞧着那人刚说出口，对方显然被这气势吓了一跳。
姝丽捏了捏含霜的手，叫她稍稍退回来。
这才去看那三个陌生女子。
明显不是宫妃的打扮，看样子是哪家皇亲贵族之女，中间那人生着一张稍显艳丽的面容，却还梳着未出阁的发髻，想来这就是小姐，旁边两个是丫鬟了。
“你是宫中嫔妃吧？”陈雪枝被含霜那一声打断了气势，但又见她们没再说什么，便开了口。
没乘步辇，虽看着面容姣好，穿着打扮也不错，但就四个宫人跟着，想来也不是什么宠妃，身上那狐绒应当也是千方百计托人买来的。
姝丽没理会她，准备叫含霜继续往前走。
见她们要走了，陈雪枝掐了一旁丫鬟的手臂。
那丫鬟急急忙忙出声拦住她们：“站住，你可知我们家姑娘是谁，我奉劝你们速速帮我们带路去仪元殿，否则，太后娘娘绝不会饶过你们——”
还和太后娘娘有关系？
姝丽又止住了动作，回头望着她们。
以为是自己的身份震住了对方，陈雪枝趾高气扬地扬起下巴，一旁的另一个丫鬟道：“我们姑娘可是陈家二小姐！太后娘娘的亲侄女。”
陈家的？
姝丽明白了，又不太明白，侧过头去问含雪：“太后娘娘有几个侄女啊？”她还以为就行宫那一位呢。
含雪眼神有些晦涩，低声道：“陈家好像的确有两位小姐，大小姐入了宫，二小姐…应当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姝丽点了点头，朝着含霜：“既然是太后娘娘的亲眷，那便让她们跟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