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先生，还不曾学。”
    先生点头，表示知晓了。
    他又问道：“董小娘子已经识字了是吗？”
    “回先生，已经识了两年了。”
    “好，那你便自己玩吧，但是不能出声打扰。”
    林知音眼睁睁地看着董心柔手伸进她自己的书箱里，掏出来了一个话本子。
    她翻开，坐在一边优哉游哉地看。
    遇到有趣的情节还憋着笑，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自己的辛苦固然可怕，可小伙伴的快乐更让人心寒。
    【不是，凭什么啊！】
    听着公主殿下的不服，董心柔更开心了。那边先生开始教写字了
    他先示范着写了一遍，然后对着林知音说道：“初识字很难，只看一遍定然是记不住的。”
    “我多写几遍，殿下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记住了，就说停。”
    说着，先生提起笔，就要再写一次。
    他的笔尖还未落下，林知音就喊了一声：“停。”
    先生抬头时，表情带了丝疑惑，问道：“殿下是没听明白么？”
    “等您记住了再喊停。”
    他又重新抬笔欲写。
    “停。”
    再抬头时，他的神情已经有些愠怒了。
    “殿下，这一年老夫带着你玩乐，但现在是真正开始学习的时候了。”
    “玩乐之心该收起来了。”
    “说了等你记住了，再喊停，不要捉弄先生。”
    “殿下虽然是公主，但也要有尊师之道。”
    林知音怕怕地往林妍那里缩，先生好凶哦。
    她小小声地解释：“没有啊先生，我没有捉弄你，我就是记住啦。”
    先生直叹气。
    “老夫桃李满天下，教过许多学生，从来没有谁看一遍就能记住的。”
    “公主是聪慧，但是学业一事上，还是要估量好自己的实力，不要吹大话。”
    “谦谨方为上道。”
    林知音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很明白：“可是我没有吹大话呀，我真的记住啦。”
    先生失笑，把笔递给她。
    “那公主殿下就临摹一遍吧。”
    “不过殿下要是临不出来，回去要写一百个大字哦。”
    “先生正式教你的第一课，便是量力而行。”
    林知音乖乖点头，看上去是个态度很好的乖宝宝。
    但是只有董心柔听到：【我才不会乖乖罚抄呢，到时候不行就拉着大姐一起抄。】
    董心柔：……其实有的时候，你可以忘了我的。
    林知音回忆了一下先生的笔画顺序，捏着毛笔写。
    最后写出来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先生把纸拿起来看，虽然很抽象，但是先生知道，是没错的，她是真的记住了。
    “这......这......”
    “殿下确实聪慧。”
    “但是现在记住了，不代表就一直能记住了，还是要勤加练习，避免遗忘。”
    林知音受教，乖乖点头。
    【但是我怎么有种感觉，我学会了是不会忘的呢？】
    董心柔翻话本的手顿了一下。
    殿下好自信。
    夫子见林知音记住了，开始教下一个字。
    下一个字成功地写了出来。
    夫子便问道：“你记住了这个，那第一个教的呢？”
    “还记得吗？”
    “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捡一个丢一个。”
    “学了一天下来，什么也没记住。”
    这能忍？
    林知音拿起笔，又把学的第一个字歪歪扭扭地写了出来。把纸拍在先生面前，骄傲地扬起小脖子。
    “我没忘的！”
    先生笑着夸赞：“好好好，没忘，殿下聪明伶俐。”
    就这样边教新的边复习前面的，半个日升就过去了。
    先生问林知音：“今天教的一百个字，殿下都记住了？”
    林知音点头：“嗯。”
    “时间还早，先生还可以再教一百个，我早点学完了，也可以和心柔一起看话本了！”
    先生笑骂道：“出息。”
    此时，林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声音传来：“先生，可是我还没记住。”
    林知音视线转过去，孩子都要哭了。
    初见时的端庄沉稳那是一点都见不到了。
    “堂姊，你是哪个没记住呀？音音教你呀！”
    林妍抿了一下嘴，纠着眉头。
    “我......我几乎都没记住。”
    林知音：......
    先生：......
    真是抱歉，教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学生太激动了，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正常人。
    先生和林知音面面相觑，他：“这可如何是好？”
    “崇文馆不允许为了伴读而耽误皇嗣的学业。”
    “旁人就算差距再大，靠勤奋也可弥补一二。”
    “但是殿下过目不忘，县主又要与殿下同进同出，追赶起来可就难了。”
    小堂姊的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看来被打击得不轻。
    漂亮姐姐这样，林知音怎么看得下去？
    她打着商量：“要不堂姊午后就不去静妃姨姨那了吧，继续在崇文馆学识字？”
    林妍犹豫道：“可以这样么？静妃不会生气吗？”
    “那你今日午后先在崇文馆吧，我去问问师父。”
    傍晚，累成死鱼的林知音和董心柔被抬到公主殿。
    “堂姊，师父说了，你不去可以的。”
    林妍有点感激：“是因为公主帮我求的情吗？”
    “不是呀，师父说堂姊学了和没学区别不大，去不去都没什么的。”
    林妍：......
    第二天授课时，董心柔不被允许再看话本子了。
    先生说话时眼角眉梢都在飞。
    “董小娘子不如先去中堂预习一下吧。”
    “毕竟殿下识字的速度太快了，没多久就能追上你们了。”
    “早点开始学，也能晚一些被殿下赶超过去。”
    董心柔默默地收拾好书箱，背上往中堂的方向去。
    娘亲之前还说，让她不要出头，学得比公主好的话不要表现出来。
    现在她只想问，她和娘亲之前的自信到底是谁给的。
    殿下这样的妖孽，是想超就能超得过的吗？
    她压力真的很大啊！
    ......
    林知音没想到，小宫女刚收，就给她闯祸了。
    飞雪在交际上虽然出色，干活却比较笨。
    好在她的贴身宫女只用做些轻省的活计。
    就这样，她也不慎打碎了皇帝送给林知音的琉璃盏。
    看着眼前一地的碎屑，林知音就知道她完犊子了。
    飞雪惊惧不安地跪下来，跪得太快，没注意到一块瓷片就在她的膝盖下面。
    一扑通跪下去，膝盖处的裙子上就染了一片红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