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好。”姬祁琏略显局促。
姬琦玉点了点头做回应,看向他身旁的男子。
一身天青色的锦衣,眉目如画,风姿隽爽,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当的是一副好相貌。
那男子垂下眼眸,拱手行礼。
“见过和羲公主。”
“三姐姐,这位是章侯嫡子章廷阙。既然三姐姐在此,便不好打扰,我带着章兄往别处去。”
“不必。”姬琦玉朝后招招手,宫女便立刻把东西收拾好了跟在后头。
“我也要回宫了。”
姬琦玉走的爽快,没注意身后章廷阙若有所思的目光。
几日后,允帝正式为姬祁琏和章明昭赐婚,因姬祁琏年纪还小了一些,婚期便定在了一年后。
三皇子和章家赐婚后,宫里突然有些和羲和章家嫡子的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大年夜,于棠是和余安和,四季、八谷、程常、阿茜、阿紫还有些无家可归的下人们一起过的。
其他的下人们,都包了大红包放他们回家过年去了。
于棠在京中最好的酒楼定了包厢,不分主仆,大家围在一块热闹了一场。
开了年,出了正月,姬琦玉才被允许出宫。
“我可想死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我们隔了多少个秋了。”
姬琦玉扑到于棠怀里,两人深情的拥抱在一起。
“谁说没见,我昨晚还在梦里见到你了呢。”
于棠笑眯眯的附和她,两人嘻嘻哈哈闹了半晌方才罢休。
姬琦玉来的这会儿,余安和也在,小人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
“小枣儿,这位便是娘与你说过的和羲公主。”
余安和从凳子上跳下来,奶声奶气的说道“和羲公主好。”
姬琦玉摸摸他的脑袋,神色温柔。
“不必见外,我既是你娘亲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你唤我一声姨便是。”
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余安和大大的眼睛中有着大大的疑惑。
“听你玉姨的。”于棠唤来阿茜阿紫把余安和带了出去。
“最近京中气氛有些紧张。”折花楼的茶水间已经变成了她获得情报的来源。
姬琦玉点点头“之前父皇患了风寒一直未愈,罢朝了几日,朝中大臣最近都在上折请立太子,二哥的呼声最大。”
“大皇子前日在苑春楼闹了一场,看来是心气不顺。”
“唉。”姬琦玉一叹“父皇心气也不顺,徐婕妤除夕落了胎,过了没几日,父皇就染了风寒。”
“落胎?”于棠皱眉“可是人为?”
“太医说是徐婕妤本身体弱,又被除夕夜的烟火陡然惊着了。”
“可她怀胎快四个月了,胎像早已稳固,又一直小心翼翼。”
“我觉着里面有鬼,可宫里竟然没人去查,母妃三缄其口,也不让我多管闲事。”
徐婕妤是盐使司都转运使徐从正的嫡女,四年前新进宫的。
年岁比姬琦玉大不了多少,性格又十分温柔,也是她父皇后宫中,少数几个让她喜欢的妃嫔了。
前些日子去看她,见她面容枯槁,死灰一般模样,当真是不好受。
“不说这个了,我们出门逛逛吧,云桂坊研究出了新的点心,张大厨一直望着你去尝尝呢。”
冬风萧瑟,两人缩在姬琦玉厚厚布帷围着的马车里,手里一人抱着个暖炉,倒是一丝一毫冻都没受到。
“把凌内侍叫进来吧,他穿得单薄小心冻坏了,宫中不会有那种踩高拜低的,看你态度连件冬衣都没给他做吧。”
于棠撩开帘布一角,正巧看见凌平之低头跟车走着。
旁边的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衣,就他身上那件似乎还是秋衣。
姬琦玉面色奇怪,于棠有些好笑“你们闹了几个月的别扭了,到现在还没结束呢。”
“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没不让他进来,出宫我也带着他,是他跟我生分了。”
姬琦玉提到凌平之就一肚子气,明明是他的错,现在搞得好像她小心眼似得。
“他恪守本分不敢越了矩,你不明说,他又哪里敢呢。”
说到这,姬琦玉更气了,她鼓着脸像个河豚。
“他怎么不敢,他敢得很呢,往日里随便找个借口就上来了,现在非得我发话,我偏就不,冻死他算了。”
“算了,不说了,他惹你生气,该冻。”于棠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我听说...”于棠顿了一下,硬着姬琦玉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对章侯嫡子有意思。”
她说的委婉,京中传的比这难听多了,捧着章廷阙却往死里踩姬琦玉,就差明着说和羲公主配不上章侯嫡子了。
“京中也有了传言吗?”姬琦玉叹了一口气。
“宫中也有,都传到母妃父皇耳朵里了。”
“明面上虽处置了说闲话的人,私底下却问我是否是真的,我若当时承认了,看父皇那意思,立马便要为我赐婚。”
“那你的意思呢?”于棠轻轻的问道,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吊着她不上不下的不踏实。
对面的少女顿了一下,脸上悄悄浮起两朵红晕。
“我在宫中遇见过他几次,印象是还不错啦,但也没到喜欢的地步。”
于棠看着她扭捏的模样,话语中又不乏掩饰的意味,心下一叹。
车厢壁突然传来闷闷的“咚”的一声,外头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于棠赶紧撩开帘子,却见原本走在车架旁边的凌平之没了身影。
探头往后瞧,看见两个侍卫正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
“别真冻坏了。”于棠也没问姬琦玉,直接让车驾停下,把凌平之接到了车上来。
“多谢于大人。”
凌平之脸色苍白,低着头缩在角落里。
姬琦玉看着他这模样,皱了皱眉几度张口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
“你没事吧。”
凌平之头也没抬,挪了下方向对着姬琦玉“多谢公主关心,奴婢没事。”
姬琦玉看他靠在车门旁边,担心他再被寒气吹到。
“那边冷,你进来点。”
“奴婢有恙,怕给公主过了病气。”
还没等姬琦玉表示不在意,就听他接着说到“奴婢身份低贱,不敢劳烦公主费心。”
姬琦玉差点被气死,指着他骂了句“狼心狗肺”,气呼呼的转头不再看他。
可能是旁观者清吧,于棠在一旁看的分明。
之前是她错了,这凌平之不是太守规矩,而是太了解姬琦玉,才敢踩着她的线撩拨火气。
也不知道图什么,冷战吵架这么开心吗。
他既没有什么坏心思,于棠便也懒得管这两人之间鸡毛蒜皮的事儿。
她将手里的暖炉塞给凌平之,自己凑到姬琦玉身旁和她依偎在一处。
姬琦玉瞥了眼凌平之,“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