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安安睡了吗？”
    “嗯。”
    项斯远走来，刚想从冰箱里拿一瓶矿泉水，想到什么似得收手，转过身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黎音看到项斯远的动作，不禁笑了，
    “怎么，也喜欢喝温水了？”
    “冬天冷，喝点热的。”
    南城冬天是没有暖气的，夏天很长，春秋很短，这不才感觉初秋，冬天的寒气这两天就来了。
    项斯远坐到黎音身边的椅子上，顺着黎音的眼光看向角落的圣诞树，
    “圣诞礼物，喜欢吗？”
    项斯远早在半个月前就在考虑给黎音和安安的礼物，最后给黎音挑了一条她常用牌子最新出的项链，给安安是一辆可以开的儿童汽车。
    “喜欢，谢谢。”
    “怎么没见你戴。”
    “有啊，衣服遮住了”，黎音现在穿着一件圆领薄毛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把衣领拉下来凑到项斯远面前，
    “看，戴了。”
    黎音举动突然，项斯远被意外地忘了动作，定定坐着，跟着黎音的话低下眼眸看她的脖颈。
    黎音皮肤白皙，身材匀称，但也因为经常要举着相机，一拍就要拍很久，所以她的手臂肩背都有些隐隐的力量线条，带动着锁骨就很明显。
    这是一条白金项链，就这样搭在黎音白皙的锁骨上，厨房顶灯的光线很好，项斯远觉得光是看着，似乎就能感觉到她的皮肤细腻柔软。
    忽地感觉有些口干舌燥，项斯远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抬眼看向黎音。
    黎音也低头欣赏这条项链，正奇怪项斯远怎么突然沉默不说话，她也抬起头，一抬头便和项斯远的眼神撞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黎音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被挤压，她连呼吸都要停止。
    “砰”的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无声的拉扯，黎音后退又把领子拉高，朝圣诞树那边看去，是树顶的五角星灯掉下来发出的声响。
    两人坐回位置都没有动，也没有人想到要去把五角星捡起。
    项斯远喝了一下水开口，语气稀松平常，
    “那天安安让我抱他把五角星灯放上去，以前也都是这样吗？”
    “嗯”，黎音也喝了一口水，
    “我不够高，要么是爸爸抱他，要么是我哥抱他。”
    说起在国外过圣诞节，那些美好的回忆顷刻间涌入脑海，黎音的语气也不自觉带着笑，
    “圣诞节在国外的重要程度等同于春节，白天很热闹，不过晚上商店都会关门，大街上也没什么人，大家都聚在房子里和亲人或者朋友一起庆祝。”
    “每年，我爸和我哥都会来米兰和我们一起过节，他们会多留几天，我们再一起跨年。”
    万幸，我缺席的日子里，你和安安有家人陪在身边，拥有最真切的爱。
    项斯远看着黎音怀念的神情，脱口而出，
    “对不起。”
    “什么？”黎音惊讶地看着项斯远，她不是没听到项斯远的话，就是因为听到了才困惑。
    “很抱歉，作为最应该陪在你和安安身边的人，却缺席了那么多年。”
    黎音摇摇头，
    “也不完全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执意要生下安安，而且你也不知道安安的存在。但我很感激当初自己的决定，看到安安健康快乐，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嗯，谢谢你。”
    气氛有些感性，黎音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状态，故意说道，
    “只有谢谢？”
    项斯远笑了，他配合黎音，
    “以后会好好对你们。”
    “以后？”
    “从现在开始，不对，应该是从前段时间就开始了。你感受到了吗？”
    黎音假装思考似地回应，
    “还好。”
    “这样，看来我表现得不够明显，我再加把油。”
    黎音对项斯远的识相很满意，弯着眼睛翘着嘴角说，
    “嗯，小伙子有前途。”
    大概黎音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和得意时候的安安有多像，项斯远也不甘示弱，神色自然地说出有些勾人的话，
    “黎老师想要我怎么加油。”
    怎么感觉氛围又有些不对了？
    黎音看向项斯远，他的眼神淡淡的，却是专注的，黎音对视了两秒便受不住挪开视线，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疼老婆和孩子是你应该做的。”
    “嗯。”
    还是淡淡的，但黎音感觉这种平静的回应却激得她的心跳失了规律。
    假装镇定地说了一句“我困了，先去睡了”，黎音便拿着水杯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关门声很快就响起，项斯远看着手里的水杯，眼里是如夜一般的温柔。
    -
    早在两天前，项爸项妈就说了，这次跨年会和项斯州夫妻一起去亲家那里一起过节。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晚上，黎音一家去黎爸黎妈家跨年，黎峰在晚上七点多快开饭的时候也赶到了。
    项斯夏则是在圣诞节当天就和朋友跑去台湾旅游，说是顺便跨年，去看101大厦的跨年演唱会。
    在这期间，黎音收到项斯夏拍的很多照片，朋友圈也是每天更新，黎音都有给她点赞。
    饭菜是黎爸黎妈一起准备的。
    黎爸从早上就开始忙，五大一小，黎爸做了八道菜，黎妈也贡献了两道，一份是她们在米兰常吃的沙拉，一份是青柠三文鱼。
    这两道菜都很简单，但黎爸却直夸厉害，给黎妈拉满了情绪价值。
    边吃边闲聊，从七点多开始的晚饭一直吃到了九点多。
    电视里播着跨年晚会，黎音和项斯远在厨房里洗碗，其余的人都在客厅看电视。
    黎音把洗好的碗放到水池，项斯远负责把碗过一遍清水，再放到碗架上沥水。
    黎峰提着水果往厨房走去打算洗一洗，才走到厨房边，就不自觉停下脚步。
    黎音和项斯远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脸上都是清浅的笑意，大多数时候是黎音在说，项斯远回应两句，黎音又接着说下去。
    这画面温馨而美好，是他曾想象的婚后生活。即使他不想，也不得不承认，到目前为止，项斯远做得不错。
    “哥？你来厨房做什么？”
    黎峰收回心思，神色自然地提了提袋子走进厨房，
    “洗一下草莓，安安想吃。”
    “这么晚了，安安也别吃太多。”
    话虽这么说，黎音还是接过来全都清洗了一遍，又用凉白开冲了一下，把草莓放到碟子里，递给黎峰，
    “哥，给安安一颗就够了。”
    黎峰笑着点头接过碟子，转身朝客厅走去，身后又响起两人浅浅交谈的声音。
    -
    黎音一家今晚会在爸妈家留宿。
    零点一过，同众人说了新年祝福，黎峰就打算打道回府。
    才出公寓楼，黎峰就收到了展云蓝的拜年信息，还有一句，“我一个人跨年，来陪我？”，以及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展云蓝家的餐桌和一份炒面外卖。
    黎峰没回信息，但他开车上路到某个拐角的时候，打了方向盘，去的是展云蓝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