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元摸了摸鼻子，“可不全是道听途说，你知道沈延文吗？先帝时曾是宫里的御医，如今告老了，这位沈御医不但医术绝佳，还精通相面之术。”
    温南望眼中透出一丝讥嘲。
    沈延文，他当然知道。
    景康元年，越王巡视南州府横溪路榷场时，御医沈延文随行，便是因为沈延文见着了他，说他命格奇特，有祸乱天下之相，越王才会一时兴起买下了他。他也不知自己的命格究竟奇特在哪里，大概是特别倒霉？
    温南望没接话，谭元也不以为忤，继续道：“这位沈御医家中有一长孙名叫沈川佑，他天资聪颖，于医术上极有天赋，是沈御医相中的继承人，奈何他因为先天不足导致身体孱弱有夭折之相，沈御医想尽了办法都阻止不了长孙的身子一日日衰败……直至他听说了盛家幺女手握金饼降生的传闻，在见了这位盛姑娘一面之后，就提出要收盛姑娘为关门弟子，还作主定下了沈川佑和盛姑娘的婚事。”谭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意卖了个关子，却见温南望并没有要捧场接话的意思，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竟是在神游。
    温南望在想今日那个盛姑娘在甜水街集市拉着她说的话。
    ——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想，应该没有。
    不过……原来，她竟是当真见过他的。
    景康元年，越王巡视南州府横溪路榷场时，除了有御医沈延文随行，与之同行的，还有两个孩子。
    他后来查过当年的一切，知道那两个孩子，一个是沈家长孙沈川佑，另一个就是沈御医新收的关门弟子。
    原来……就是她啊。
    不知为何，温南望稍稍恍惚了一下……心里弥漫起了一种不知所起的茫然和失落，仿佛错失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十三弟？你在想什么呢？”饶是谭元向来自诩好脾气，也有点不高兴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温南望回过神来，“听着呢。”
    “那我说什么了？”谭元质问。
    “说沈延文作主让自家长孙和盛家幺女定了亲。”温南望淡淡道。
    “没错，自打定亲之后，这沈川佑还真就顺顺当当长大了，如今就在沈家药铺里当坐堂医师呢，这盛姑娘当真是有些东西的，听起来是玄乎得很，但你不得不信。”谭元说着说着，忽然一拍膝盖，看向自家这仿佛得罪了阎王爷总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十三弟，突发奇想道：“哎呀！这沈家能借她气运，十三弟你不如也去借一借？反正都是借，借谁不是借呢！”
    温南望瞥他一眼，“怎么借？”
    谭元被问得愣了一下，挠挠脑袋，“也去订个亲？”
    温南望提醒他，“盛姑娘已经订亲了。”
    “只是订亲而已，便是成亲了也不是不能抢。”谭元理所当然地道。
    ……这便是贤王教出来的豺狼虎豹，便是看着最好脾气的谭元，骨子里也是一样的习惯了掠夺。
    温南望起身离开了后厨。
    算算时辰，传唤盛晴光的人应该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