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张榜处,黑压压人头攒动,李鸿章、冯树堂、郭嵩焘、郭昆焘、李宗羲夹杂在人群中张目。大家顺着榜名浏览着,突然,李宗羲、李鸿章、郭嵩焘的名字映入眼帘:三人瞪大了眼睛再次辨认,此刻冯树堂对李宗羲、李鸿章、郭嵩焘抱拳施礼:“恭喜三位!贺喜三位!”
郭昆焘抱拳对郭嵩焘及两位:“大哥,恭喜你!少荃,雨亭,恭喜恭喜!”
郭嵩焘和李鸿章及李宗羲三人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相互作揖还礼。众举人在相互恭喜和沮丧摇头中渐渐淡去......
道光帝坐在勤政殿的龙案后,正向大臣们布置工作:“此次翰詹大考,定于三日后,四月二十七日。”道光帝说到此转身喊了国藩的名字。
国藩闻听即刻出列,道光帝道:“传朕口谕:翰林院、詹事府各部署官员,于四月二十七日卯时,入圆明园正大光明殿进行翰詹考试。今日未时,圆明园集合,抽签分房入驻,不得有误。”
“是。”
还有,道光帝接着道:“凡病假缺席者,病愈后择日补考。你即刻传旨下去。”
“臣遵旨!”
国藩施礼匆匆出了殿,脚步急促地边走边叹:“天哪,又是突击大考。”
一时间,翰林院、詹事府的官员们个个紧张忙碌地收拾手上工作,且不住摇头感叹。某房官员甲感叹道:“这次翰詹,离上次仅四年,又是措手不及。”
……看榜的几人回到家,闻听结果,把个秉钰激动得合不拢嘴,她冲几人道:“等你大哥回来,不知要多高兴呢!少荃,要不要让周升去府上通知下你父亲?”
李鸿章说:“我要等恩师回来,先让恩师高兴。”大家正兴高采烈,福禄进了屋:“夫人,老爷说,今儿回不了家了。”
众人闻听甚是惊讶,以为国藩出什么状况。福禄接着道:“老爷奉上谕,说是,后天要翰詹大考。今天未时进驻圆明园,来不及回家,三天后才能回来。老爷要我回来和夫人禀报一声,免得家人牵挂。”
郭嵩焘闻听惊讶道:“哇!又要翰詹大考了?上次大考大哥连升四级也!”
秉钰回头道:“那,我们不等他。我去安排家宴,为我们的三进士,好好庆祝一番。”
道光二十七年春闱;李宗羲、李鸿章、郭嵩焘,以二甲二十五名,二甲三十六名,二甲六十名的好成绩同登金榜。同年四月翰詹大考,曾国藩名列二等第四,十日后,便升任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至此,曾国藩晋升为朝廷中枢从二品大员。三十六岁入内阁,此乃当朝第一人。是年七月,曾国荃以府试案首,考取秀才第一名。曾国藩及兄弟们比翼齐飞,再次验证了天道酬勤,不朽的真理。
……白玉堂摆满酒菜的餐桌前,坐着爷爷为首的曾家人。男桌上的二喜,端起酒杯对爷爷道:“叔,芝麻开花节节高!仰仗您老恩泽,大侄国藩,荣升二品大员,九侄国荃喜中秀才。来,侄儿先敬您老一杯!”
爷爷接过酒呵呵乐道:“是啊,孙儿们都争气了!国荃,你来陪爷爷一个。”国荃忙端着酒起身和爷爷碰了下杯,“爷爷,您慢点喝。”
国荃和爷爷一饮而尽,二喜忙又为爷爷斟酒:“叔,这杯酒,您先放桌上看着,不要急哈。”二喜转脸对曾麟书夫妇和二叔夫妇道,“来吧,两位哥哥嫂嫂,为我两个侄儿,给咱曾家争得光彩,干杯!小弟先干为敬!”
二喜一饮而尽,江氏端着酒杯笑看二婶:“来吧弟妹,喜酒不醉人,咱二人也干了吧。”
曾麟书夫妇和二叔夫妇共同举杯干了酒。爷爷捋着胡须乐呵地对二喜道:“哎,让大壮多喝点。”
大壮忙起身恭敬地对爷爷道:“老爷子,我不是外人,您老不必客气。今日我随二喜哥到家,是想向您老借个人的,不知您老可答应否?”爷爷闻听一怔,“借人?呵呵,咱家里这些人随便你借。诶?你借人做甚?”
大壮和二喜对视一笑。二喜说:“叔,是这么回事。眼下,咱县周边不甚太平,小股子土匪又兴风作浪起来。刚才,我与壮芽私底下谈过,我想让壮芽跟我到山上参与剿匪。”
爷爷闻听不由得心头一紧:“哦?又闹起土匪来了?这才太平多久,又开始闹事。那,壮芽的意愿呢?”
壮芽说:“爷爷,我想,书再怎么读我也超越不了九哥。不如让我随二喜叔上山打土匪,做梦都想着这天呢。”
没等爷爷说话二喜接道:“叔,壮芽武艺不错,当初,我一眼就看出这小子是块好料。”
曾麟书看着壮芽:“壮芽,你不是一心想求功名,和大哥一样走仕途吗?怎么突然...”
壮芽憨笑了下:“师父,我随您学习这么多年,腹中学问也掌握不少。但比起九哥和国葆,脑子还是没他们灵光,更不要说大哥。我自知不是仕途的料。”
曾麟书看着长成大人的壮芽:“你现在家塾教学生,不是教得很好?”
壮芽说:“师父,若论读书和习武,壮芽更喜欢后者。再说,我腹中的这点学问够用就好。专心走仕途,只怕今生无望也。”
江氏一旁接话道:“壮芽,打土匪可不是习武玩的?那是真刀真枪对着干的,要见血的!”
壮芽回身对江氏道:“师母,壮芽生就的血性男儿,死都不怕何惧见血!”壮芽说到此,国葆接话道,“我更不怕!”
曾麟书闻听两个孩子在此斗胆,呵呵一笑:“二喜,看来,你山寨要建曾家班了。”
这时爷爷接腔道:“二喜,为保社稷,人你不用找我借,看着谁合适你点名便是。看着我行,我也随你去。”
爷爷一句话把大家都给说笑了。二叔道:“爹,您七十多的人了,这些孩子都不怕您,别说土匪了。”爷爷梗着脖子道,“胡说!那是土匪不知我曾星冈大名。”
二喜马上讨好道:“您老就别自报家门了!听到您的大名,我都吓趴了。”曾麟书说,“二喜,此事还需和壮芽娘商量一下。”对面桌的秀娟搭腔道,“不用和我商量,爷爷和师父同意就好。”国葆急地问爷爷,“爷爷,还有我呢?我与壮芽一起上的山,我武艺又不差。”
二喜看着国葆:“国葆,你大哥不在家,国荃要到省城读书,爷爷,还有你爹你娘,二婶二叔,赵婶赵奶奶,他们都年岁大了。你且留在家中,边读书边和国潢照顾老人,需要时我再来请你。”
国葆心中不满道:“我与壮芽一起上山习武,功夫不比壮芽差,按年龄还大壮芽几个月呢。要么,壮芽留下我去。”
壮芽见国葆要换掉自己,忙说:“诶?你怎么和我较起真来?”
国荃淡笑了下,说:“既然二喜叔只选一人,你二人又同时想去。这样好了,抓阄!”
壮芽争辩道:“凭什么?二喜叔定的就是我!”
国葆一旁拍着手道:“好好好,我同意抓阄!”又转脸对壮芽道,“喂,义气点嘛。我们写去、留两个字,谁抓着去谁去,抓着留的自然没话说。”
二喜笑着对爷爷道:“叔,您老可同意抓阄?”
爷爷笑道:“好,同意!”
“等着,我来写字。”国荃说着起身出了屋。国葆对壮芽道,“壮芽,如果我先上山,你就在家乖乖等二喜叔通知。”壮芽噘着嘴,“话别说那么早,不一定谁等通知呢。”
坐在雅芝身边的秋梓对雅芝悄声道:“哈,姑爷就是鬼点子多。”
雅芝轻轻抚摸下隆起的肚子淡然一笑:钟秀起身给国华妻子---紫鹃夹菜,紫鹃忙起身。“哎...四嫂,我自己来。”
钟秀说:“快坐着。瞧你腼腆的,大家都在吃,我见你不动筷。”紫鹃淡然一笑,“哈,四嫂真疼我,我一直在吃呢。”
钟秀讨好地:“六弟不在家,四嫂当然要多疼你。”
雅芝起身为紫鹃夹了块鱼:“我知道六嫂爱吃鱼,来,多吃点。”
紫鹃顿觉不好意思:“哈,瞧你们,按说,紫鹃该给嫂子和弟妹夹菜的,反倒让你们关照起我来了。回头国华知道了,又要怪我没规矩。”
雅芝说:“一家姐妹,相互疼爱才是。”
这时,国荃从门外进来,将写好的字,团成两个团放在桌上,国葆要伸手去抓,被壮芽挡住:“哎...且慢且慢。”壮芽忙拿两个碗扣住,来回转动几圈对国葆道,“字是九哥写的,大家都没看到。来吧,凭手气,谁输谁认,我让你先选。”
国葆看着两只碗犹豫着。国潢说:“我做总裁,揭吧,一锤定音。”国葆按住一只碗,“我就它了,去留都认!”
壮芽和国葆打开碗、各自拿出字团。壮芽得意大笑起来。国葆展开,见自己抓的是去字,纳闷地看着壮芽:“喂,高兴什么?我的才是去也!”
壮芽呵呵笑道:“让你长下见识。”壮芽将自己的字团和国葆放在一起,两个皆是去字。
国潢回头瞪着国荃:“九弟,搞什么名堂?”
国荃一脸霸气道:“古人云:士气可鼓不可泄也!我若不是在省城读书,岂能轮到看你们抓阄做游戏?大丈夫,天生锐气势不可挡。我支持壮芽和国葆同去。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习武之初衷,乃保卫桑梓。如今匪患临近家门,此时不出山待等何时?”
国葆和壮芽激动地看着国荃。国葆说:“知我者九哥也!”国荃说,“好男儿,为桑梓保一方太平乃大孝也!此话,我替爷爷说的。”
爷爷闷头笑了下:“好孙儿!有种!从你身上,爷爷看到当年的自己。去吧,壮芽和国葆都去!待平息了患匪,再回家读书。”
二喜和大壮,壮芽和国葆,同时举杯对着爷爷。“老爷子,开明圣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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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国藩来到琉璃厂同文堂。伙计正将台面的几本《二十一史》放入柜内,国藩甚是不舍:“请问,此书全套多少银两?”
没等伙计回话,老板上前一步笑答:“曾爷,此乃北监版《二十一史》,全京城仅此一套。本店定价为一百四十两,若曾爷有意收藏,我与您一口价,一百二十五两。”
国藩犹豫着,老板又将全套书搬到柜台上:“曾爷是藏书行家,买不买都无妨,劳曾爷再过过目。”
国藩翻着煞是心爱,羞于荷包空虚,心中极具挣扎:“书是难得,可是价格实在是砸手。”
老板道:“既然曾爷诚心想要,这么的吧,我再让您五两,一百二十两,真的不能再少了。”
国藩恨不得即刻拿回家中,可还是认为太贵,只好割爱托辞:“啊,书是好书。只是,这么多本,我一个人一下也校阅不及。明日吧,明日我带几个人来,帮我一同校阅。”
“哈,也好,那我就先为爷收着了。”那老板道。
国藩离开柜台,走到一旁书架,拿起本书低头翻阅起来。恰时,一个中年学者也在翻书看。国藩不经意地朝其看了眼,恰那人也在打量国藩,国藩忙礼貌地:“啊,这位兄台很是眼生。”
学者友好道:“阁下常来于此?”
曾国藩宛然一笑:“在下是这里的常客,与此光顾的书君皆很熟悉。”
那学者道:“阁下好眼力。在下莫友芝,号郘亭,家居贵州独山,道光十一年举人。今科会试落榜,正要购些书返回乡去。”
曾国藩自我介绍道:“幸会!在下曾国藩,号涤生,湖南湘乡人。”莫友芝闻听惊了一下,“阁下是曾涤生,曾大人?”
“兄台是?”
莫友芝说:“国子监学政刘传莹乃我好友,在他那里闻君鼎鼎大名。”
“原来兄台与椒云相识?”
“然也,然也!”
国藩亲热地拉着莫友芝朝一旁的茶座走来。“来来来,我们一旁说话。”二人刚一落座,眼明的伙计便送上茶来。二人又各自报上贵庚,原来曾国藩和莫友芝同是嘉庆十六年生人。
曾国藩说:“大家既是同岁,你我无须客气,直呼我名便是。”
莫友芝呵呵一笑:“曾君,真乃谦逊之人。”
“哪里哪里,上年,我与椒云在报国寺相遇,椒云酷爱汉、宋研究,对我研读理学启发颇深,故此,二人便结下莫逆之交。”
莫友芝感慨道:“此次来京,椒云与我多次提及您,褒赞您对程朱之学精湛博深。没想到今日在此邂逅,真乃郘亭三生之幸哉。”
曾国藩随和道:“彼此彼此。国藩呷了口茶道,啊,您与椒云是?”
莫友芝说:“在下研读考究汉宋十年有九,前年赴京会试与椒云不期而遇。也正因共同学好,与其结为了知音。”
曾国藩惊讶道:“研考汉宋十九载?想不到黔中有此宿学耶!”莫友芝大度道:“郘亭穷儒一个,天生嗜好而已。”曾国藩问道:“郘亭现居何处?明日我约上椒云,一起就汉宋学与考据,好好聊上一聊可好?”莫友芝应道:“如此甚好!我现居虎坊桥附近,椒云知道此处。”
那老板见国藩二人谈得火热,便对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会意地忙拎着水壶走到国藩面前,伙计边添茶边道:“曾爷,刚才那部书,小的要不要撤下给爷留着?小的担心被人买了去,不好给曾爷交代。”
国藩碍于莫友芝面子,只好说:“留着,我明日准来。”
伙计应了声:“好嘞!”便拎着水壶走去。莫友芝笑问国藩,“什么书?”
曾国藩说:“刚在此发现一部北监版的《二十一史》。经查验乃正宗明朝国子监刻印。乾隆武英殿所刊二十四史,即照北监本模样。但殿本中的辽、金、元三史,人名有所改译。虽三朝诸臣最熟之名,亦使人茫然莫辨。殿本虽佳,犹以三史为憾。北监版本在市面甚是罕见也。”
莫友芝问:“遇之宝藏何不当即拿下?”
曾国藩道:“拾遗书需一册册校阅,册子太多,我一人校阅不及。想明日
带几位朋友一起来校阅。”莫友芝惋惜道,“遇一部二百年前珍品甚是难得。来,我现在就帮你校阅。”莫友芝不等国藩反应,便站起身。国藩只好随其走到柜台对那老板:“先生,劳驾将此书呈上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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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藩住所的不远处,一个年轻人牵着头骡子缓缓走到国藩门前。他抬头看了看挂有曾府二字的门楼,举手叩响了大门。
周升和守贵将大门打开,那年轻人看着二人:“打搅二位,这里是曾老爷府上吧?”周升惊着嘴巴道,“啊,是是。”
年轻人道:“我是赵老爷府上的顺子,我家老爷要外放四川,家里骡子用不着了,老爷要我将骡子送到曾府,给曾老爷用。”
一旁的守贵连连点头:“哦哦,我知道此事,老爷临出门前和我交代过的。”周升忙热情道,“哦,那快进院吧。”三人牵着骡子进院,恰被秉钰看到。没等秉钰问话,周升便介绍道,“夫人,这是赵老爷府上的顺子,给咱们送骡子来的。”
看来秉钰知道此事,她忙说:“顺子,炳坤大哥这就要离京了?”
“回夫人,老爷明日离京。昨日,曾爷给我家老爷饯行,我家老爷说好的,要将骡子送与曾爷。所以,我就送来了。”
秉钰嘱咐着周升:“周升,你快唤福禄把骡子牵到后院去。”秉钰又转向顺子道,“顺子,你客房请!”顺子忙客气道,“夫人,骡子送到了,我得马上回去,还要给老爷回话呢。”
秉钰莞尔一笑:“不急,喝杯茶再走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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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文堂柜台前,国藩和莫友芝正站着和老板说话:“先生,此《二十一史》缺失《南史》,其他《二十史》则无一缺页。只能说是二十史。”
那老板说:“曾爷,《南史》二函是被他人借去,不是缺失。您若将书买下,我即让人归还便是。”
曾国藩说:“这样吧,费了这么大周章,虽无《南史》我亦买下了,等南史归还我再来取便是。打包吧。”
“好咧!给曾爷包书。”老板一声令下,几个伙计忙麻利打包。国藩和莫友芝回到茶座坐下,二人边喝茶边聊。莫友芝道,“怪不得,您说是这里常客,最终一百两老板也就认了。”
曾国藩笑道:“年初,椒云在琉璃厂曾以九十五两买过一套。我晓得底数。”说话间,伙计将包好的书送到茶桌上,“曾爷,二十史一册不少,您再过下目。”国藩掏出钱袋,拿出七十两银递给伙计,“我先付七十两,余款,待南史到时我再补齐可好?”
伙计接过钱不敢做主,回身看了看老板,老板对伙计点头道:“成,依了曾爷!”
伙计忙对国藩鞠躬:“多谢曾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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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传莹在公事房,边整理文案边和国藩说话:“郑珍与郘亭既是同乡又为同窗,前年,会试放榜时,我们同去看榜,或许落榜举子惺惺相惜,便相互拉起了家常。说话间,闻得郘亭喜好汉宋学,于是,从那时,彼此便结为了知己。”
曾国藩感慨道:“茫茫人海,结为知己皆为缘。走吧,别让郘亭等急了。”国藩与刘传莹正要出门,国华一步跨入屋门,“大哥,我从窗外就看到您来了。”曾国藩说,“国华,我与椒云要去看望一个朋友,下课回家告诉嫂子,不要等我吃饭了。”
国华看了看大哥和刘传莹:“怎么?你们要出去?”
刘传莹对国藩道:“涤生兄,不妨让国华随我们一同去吧?大家认识一下,彼此激励。”没等国藩说话,国华知趣道,“我还有课不便脱身,你们快去吧。”
到了掌灯时分,周升和守贵、福禄,在门房坐着闲聊。周升唉的一声,“在这里住习惯了,说起要搬家,还挺舍不得这里。”
守贵说:“房主要用房不搬也不行啊。”福禄追问道,“前天,你们随老爷去看房,那院子怎么样。”
守贵道:“院子比这里狭窄了些,不过还好。不是这边房主要房要得急嘛,老爷说,先搬过去,待找到好的房子我们再搬。”
福禄说:“听说,那房子的老爷升迁了,高官住过的房有贵气。”
周升说:“咱家老爷不也贵气嘛?这才几年哪,连着升级。”
守贵笑道:“所以嘛,贵气加贵气咱家老爷还得升!”
国华陪着何绍基,坐在客房说话足有一个时辰,何绍基焦急道:“看来,我是等不到你大哥回来了,掌灯都这么久了。”
国华说:“再等会,说不定大哥正在路上呢。”
何绍基道:“哈,我都快坐一个多时辰了。”
国华笑道:“大哥每次家书,总要提起子贞兄的书法。今日,您就当和小弟授课,我正听得上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