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久福寺的时候，璟烨几个人明明有能力直接拿下五皇子璟川，可是伺候璟烨的杨海，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挡在几位主子的面前，甚至是主动撞到了匕首上的。
璟烨几人将璟川拿下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立刻带着杨海回战王府。
可是那匕首上藏着剧毒，又是捅在了杨海的胸膛上，马车刚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杨海就已经撑不住，直接咽气了。
璟睿和璟昌坐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看到马车停在了战王府的门口，二人赶紧下了马车往前走。
走到璟烨和云栀的马车前，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璟睿小声问道，“大皇兄，母后身边的全公公已经带着章太医到了，是把杨公公扶下来，还是让章太医去马车上医治？”
良久，众人才听到璟烨一声重重地叹息，“不必了，去准备一块白布。”
璟睿心底一沉，赶紧挥手让人去准备。
等两个小太监把杨海从马车上抬下来的时候，他的全身已经被一块白布覆盖住了。
杨海毕竟只是一个奴才，按照规矩，是要直接扔到乱葬岗埋了的。
但是璟烨执意不肯，杨公公今日是为了救他死的。
“先将杨公公抬到偏殿吧，你们几个徒弟尽尽最后的孝心吧。”
太监能够有徒弟给自己送终，也是主子莫大的恩典，杨海的几个徒弟对着璟烨不停地叩头谢恩，等到璟烨带着云栀、璟睿和璟昌去了正厅，他们才敢起身。
正厅内，璟烨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迟迟不肯说话。
云栀亲自泡了一盏茶递过去，“王爷节哀。”
璟烨想到刚刚杨海在马车上说当年纯孝皇后娘娘薨世，他自责不已，纯孝皇后娘娘下葬的那一日，他本来想以死谢罪，但是璟烨看到了他，救了他，将他带在身边继续重用他。
他说今日这一局，必须要搭上一条人命，才有可能彻底扳倒五皇子。
主子的命都金贵，他的命不值钱，就让他代替主子们去死吧。
璟烨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杨海今日会这么地不要命。
听说杨海自小入宫，一直在东宫奉茶，母后第一次去东宫做客的时候，还没有和父皇成亲，当初就是杨海伺候的茶水，母后随口夸了句伶俐，在成婚之后，父皇就直接让杨海成了母后身边的大太监。
杨海一直很忠心，一直觉得十年前的事儿，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所以这些年伺候璟烨也很尽心尽力。
可是他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纯孝皇后娘娘，所以今日才这么做的吧。
“睿儿，原来我们真的有失算的时候。”璟烨自嘲一声，端起手边的茶盏一饮而尽。
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好，他实在算不上一位好主子。
璟睿不知道怎么劝，若是他失去了膀臂，定然也是十分地伤心的。
正厅内一片安静，只是偶尔传来璟烨的叹气声。
没过多久，李忠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到了战王府。
“奴才给各位主子请安，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久福寺的事儿，五皇子殿下也已经被人押到了圣宸宫，陛下传几位主子入宫面圣。”
李忠先带着人离开了，璟烨起身，“走吧，是时候给那人一个结果了。”
*
几人到圣宸宫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圣宸宫外，几十个侍卫和小太监守着。
李忠抱着拂尘出来，请他们进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看着他们进来，皇后谢昭脸上的担心之色并没有退去，“快起来，走近些让陛下和本宫看看你们，没有伤到吧？”
听说孩子们在宫外遇刺，皇后谢昭担心得不行，若不是永康帝的安慰加上宫人们说主子们都无碍，只怕皇后谢昭今日要失态了。
几人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金阶下面的椅子上，璟睿回话，“回禀父皇、母后，儿臣等都无碍，只是杨公公已经去了。”
永康帝沉默片刻，再次看向璟川的眼神更加地犀利，“璟川，谋杀皇子，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璟川被两个小太监摁着跪在圣宸宫的中间，看向坐在上首穿着龙袍的男人，他明明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自己却觉得那么地陌生。
“父皇，儿臣的母妃是枉死的！”璟川辩解道，他看向众人的眼神里，也充满着恨意。
“母妃自从入宫以来，就没有人喜欢她，纯孝母后更是三番四次地针对她。”
“当初的母后，已经是懿淑妃，她就是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嫡出的身份，所以选择了借刀杀人，先是杀了纯孝母后，然后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母妃的身上，让我出宫，让姜家被诛了九族就是她的真正目的啊父皇。”
“放肆！”璟和璟睿要在御前稳重，但是璟昌不必啊，他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永康帝又不是不知道，他直接起身，一脚踹到了璟川的胸口上。
“污蔑国母，你有几条命？”别看璟昌性子急躁，但是他也清醒得很，有时候也会将自己的母后和妹妹护在身后。
“当初你出宫的时候才多大？怎么会知道这些？”璟昌直接拽住了璟川的袖口，“你自己说，是谁告诉你的这一切，你说啊！”
璟川没想到，自己的六弟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仅仅是他一个人，就让自己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是……是那日七皇子告诉我的。”璟川自小离宫，性子单纯，自然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也不会说谎了。
“那匕首，就是……就是他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