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寒眨了眨眼,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竟真从这只丑鸟身上看见了一丝优雅。
“你可真有意思,看你头顶三根毛,我便叫你三毛吧!三毛,吃鱼不?”他伸手触了触凤初光秃秃的尾巴处,却不料被凤初恶狠狠地啄了一口。
“嘶!你这小东西,以我为巢,还敢凶我!”楼云寒坏心思地捏住它的一根软羽,“祁无妄那小闷葫芦欺负我我也只能忍了,你一只雏鸟我还能任你逞凶吗?看我拔了你这三根软羽!”
“啾?啾!”
“啊!好烫!好烫!你什么东西!”楼云寒被凤初口中喷出的火团逼得四处逃窜。
此处大海茫茫,他又不敢惊扰到祁无妄,躲得实在憋屈,一个不小心便被一团火球沾到了身,身上的衣服很快便顺着烧了起来,他连忙去撞船壁想要将火扑灭,谁料那火沾到船壁竟是越烧越旺,连船都跟着一起烧了!
这幼鸟竟有如此威力的火焰,楼云寒心中顿感不妙,“你……你莫非是那凤凰?”
“啾!啾!”凤初得意地扬起胸脯,翅尖指着楼云寒一个劲儿的叫唤。
这显然是在嘲笑楼云寒的狼狈。
楼云寒身上的衣服已经烧了大半,船身也跟着燃了起来,他无奈之下只得跳入海中,没成想便是遇了水那火焰还是不灭。
楼云寒此时心中才开始慌了,这火灭不掉,岂不是要将他活活烧死?
他连忙将身上燃烧着的衣服脱下扔掉,自己又往远处游了些,那凤火将剩下的衣服烧完后仍在海上熊熊燃烧,楼云寒并不善水,水里没有借力的地方他又跃不起来,那宝船开得又快,他很快便被落在了后面,眼见着船越走越远,他心中愈发焦急。
此时那船身上的火焰也逐渐蔓延开来,此船刻有祁无妄神识,若是遇到攻击受损祁无妄自有感应,此时船身受损,他立刻从云宫中出来,一推开门便看到甲板上的熊熊火海,身后还传来楼云寒的呼救声。
他视线冷冷地扫过一旁仍在得意洋洋的凤初,“凤初!还不灭火!”
“啾”,凤初被他那个眼神吓得脖子一缩,瞬间便蔫了下来。
祁无妄一个闪身来到船尾,就见楼云寒吃力地在海中挣扎,他身后的凤火还在烧,蔓延之势可比他游得快多了。
祁无妄神色一厉,足尖踏着水面很快便来到了楼云寒面前将他捞出抱在怀里。
“怎么回事?”
“无妄!你那兽宠脾气好大,差点将我烧死!”楼云寒后怕地抱着祁无妄的脖颈,身子下意识地往祁无妄怀里缩了缩。
祁无妄低头看了看,就见楼云寒吓得脸色苍白,眼中惊惧犹存,抱着他脖子的手也十分用力。
他沉沉道:“此事是我疏忽,我会好生管教它。”
“还好你来得及时,”楼云寒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头脱力般地靠在祁无妄的胸口,“吓死我了。”
他余光看见身后那一片火海竟然还在蔓延,心中顿觉不可思议,“那火好生奇怪,怎么也灭不掉,在海水里竟然也能一直烧,这可如何是好?”
“凤初!”祁无妄一只手将那只躲在角落里装鹌鹑的凤凰吸了过来,“赶紧将火灭了!”
“啾”,凤初毫无底气地叫了一声后,张嘴将那火焰给吸了回来。
海面恢复太平,楼云寒紧张的心也终于缓和了下来,他松了口气,看向凤初时却仍然心有余悸,“这凤火好生厉害,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能灭它的火吗?”
“世间至阴之水方可灭至阳之炎。”祁无妄抱着楼云寒重新回到了船上。
“至阴之水一听就十分稀有,若是没有这水,那这片海面岂不是都要被烧尽?”楼云寒说完才意识到他还在祁无妄怀中,此时他身上衣服也没了,就剩下一条衬裤,还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实在是不雅。
本来两人都是男子,便是这般坦诚相见也没什么,但楼云寒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些别扭。
祁无妄倒是毫不在意,还在回答他的问题:“待这火中的至阳之力耗尽,火自然会熄灭。”
“是吗,”楼云寒微微挣了挣,从祁无妄怀中落下站直了身体,他连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新衣披在身上,故作自然地说:“那日后我们遇上危险直接让这小凤凰去放一把火岂不是无所畏惧了?”
“它还未成长起来,凤火有限,不得大用。”祁无妄将凤初扔到楼云寒怀里,视线扫过被烧得一片焦黑的船壁,随后转眼看向一人一凤,“说吧,方才怎么回事?”
“……”
想着这场事故怎么说也是有他一部分原因,楼云寒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纵火者凤初也将脑袋埋在翅膀里不吭声。
祁无妄见状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这两个家伙都不安生。
“凤初,日后你这凤火不可再对自己人使用,若再有下次,我自会罚你。”
“啾……”凤初没什么精神地叫了一声,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同在楼云寒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丝毫不同。
好家伙,这小东西还有两副面孔!
楼云寒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祁无妄的视线又落在了楼云寒身上。
楼云寒顿时绷紧了身子,真是奇了,这小闷葫芦明明比他还小,怎么感觉比楼老爷还要威严?
祁无妄自是发现了他的紧绷,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只道:“你也老实些。”
“嗯。”楼云寒尴尬地别过了头。
被比他小的人训话感觉实在奇怪,他不由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凤雏,就见那凤雏也躲在翅膀里偷偷地瞟他呢!
见楼云寒发现了它的偷窥,它躲在翅膀里狠狠地啄了楼云寒一口。
“嘶!”这家伙!果然是个奸滑的!
楼云寒当场告状,“无妄,你的鸟啄我!你快收拾它!”
“……”
祁无妄皱了皱眉,楼云寒也愣了愣。
两人面面相觑间,气氛逐渐有些尴尬。
楼云寒毕竟是在青楼长大,自是什么下流话都听过,眼下自己说这一句虽是无心,但反应过来后他还是有些莫名羞耻。
“给你!我修炼去了!”
他将凤初扔向祁无妄后转头就跑向了内舱。
祁无妄低头看向手中的凤初,凤初瞬间心虚地又将头埋了起来。
“莫要欺负他。”祁无妄说完将一份舆图丢给它,问道:“会看图吗?”
“啾?”凤初懵懂地点了点头。
“那这船便交给你来看着,你按图示,将船开往那回头岛,到了再叫我,期间无事莫要打扰我修炼,知道吗?”
“啾?”凤初难以置信地用翅尖指了指自己,而后又指了指身后的船,“啾啾啾啾!”
祁无妄面无表情:“说人话。”
“啾啾啾啾!”凤初气得又想吐火。
“再敢随意喷火便关禁闭。”
“啾!”凤初叼着舆图气呼呼地跳下了祁无妄的掌心。
“记得将蛋壳吃了,这几日这便是你的口粮。”祁无妄将蛋壳拿出来丢在凤初脚边,而后便回去继续修炼去了。
凤初没想到它竟摊到了这样冷血无情的主人,竟让高贵的它为他驱船!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它一爪抓起蛋壳恶狠狠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