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骁打不开门。
厉时慎还没开锁。
南烟看看外面的萧骁,又看着前面厉时慎的后脑勺。
压着情绪,说,“厉小叔,麻烦你开一下车门。”
厉时慎没理会。
只冷冷地问她,“早上说的话,是认真思考过的吗?”
南烟一时没反应过来。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十几秒,她才冷硬地回答,“是我认真思考过的。”
“是因为不喜欢我?”
这语气,比刚才更加的冷。
南烟都要以为车内突然间开冷气了。
她想,自己若是说不喜欢他。
他肯定也不会相信。
指不定,还会说她口是心非,或者是胆小。
连真话都不敢说。
“我喜欢你,但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主驾座上。
厉时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力度骤然收紧。
一秒,两秒。
又缓缓地松开。
这一刻,他倒希望她口是心非,说不喜欢他。
欺骗证明她心虚,放不下。
她如此坦然。
喜欢他,却不要他。
“理由。”
“哪来那么多理由。”
南烟语气嘲讽,“我这人一向都懒,懒得去应付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你的身份,你的家人,你的爱慕者,对我来说,都是减分项。”
车厢内一声轻响。
是厉时慎开了中控锁。
南烟一秒都没停顿,打开车门,就钻下了车。
萧骁见她下来,又朝车上的厉时慎看了一眼。
问她,“你们在车上说什么了?”
厉时慎的脸阴沉得都能跟暴风雨前的天际相比了。
南烟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转移话题问,“你不是说人抓到了吗?我们先进去。”
“好。”
萧骁点头。
厉时慎还没下车。
他和南烟走进警局,又回头看了一眼。
车门紧闭着,厉时慎可能是不下来了。
局长把南烟和萧骁请进了办公室。
然后给他们放了审讯的视频。
中年女人说,她不认识指使她的人,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钱,是给的现金。
但已经给她女儿交医药费了。
局长对南烟解释,“我们已经派了人去医院那边……”
萧骁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他起身出去外面走廊上接电话。
两分钟后。
萧骁进来办公室。
神色略显着急地对南烟说,“南烟,我不能送你回去了,实验室出了事,我得马上赶过去处理。”
南烟关心地叮嘱,“你不用管我,自己开车慢点。”
“我知道。”
萧骁扬了扬手指,“晚点我打给你。”
局长适时接过话,“萧少放心去忙你的,我会派人把南小姐安全送回去的。”
萧骁走后,南烟又问了局长一些情况。
中途,手机上有消息进来。
她没看。
直到局长说派人送她。
走出办公室,就看见了几米外的厉时慎。
“南小姐,你是跟厉总一起来的吗?”
“那我就不派人送你了。”
“……”
南烟没机会说话。
局长已经过去跟厉时慎打招呼去了。
南烟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那人淡然自若地跟局长说话。
想到萧骁说的实验室出事。
以及厉时慎在车上那会儿说萧骁有没有时间送她。
应该只是巧合。
-
厉家。
厉梓奕一遍遍地播放着从网上保存下来的视频。
那是昨天深夜,南烟在机场被泼硫酸的视频。
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成功了。
可惜啊。
最后她毫发无损。
那个余筱筱是疯了吗?
她怎么敢替南烟挡下。
就不怕丢了命。
也不知道泼硫酸的,是南烟的仇人,还是厉时慎的仇人。
要是厉时慎的仇人就好了。
如此一来。
看南烟还敢不敢跟他在一起。
关了视频,他戴上南烟送给他的袖扣去公司。
厉时慎把南烟送到家。
赶到公司,就见厉梓奕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把玩他的袖扣。
厉时慎脸色阴沉地训斥,“堂堂一经理,坐办公桌上像什么话?”
厉梓奕笑得满不在乎。
“小叔,我坐办公桌上都不像话,那你打你侄媳的主意,岂不是罪孽深重。”
厉时慎已经走到了办公桌后。
正打算拉开椅子落座的。
因为厉梓奕的话。
他手上动作一滞。
回身,眸光冷厉地扫过厉梓奕那张写满嘲讽的脸。
他咬了咬后槽牙。
又从办公桌后出来,走到门口。
落锁。
返回办公桌前。
对着滑下办公桌的厉梓奕那张脸就是一拳。
厉梓奕被打得跌倒在地上。
嘴角立时流出了鲜血。
还没说出一个字,又挨了一拳。
他恼怒地冲厉时慎吼,“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厉时慎眼底划过嗜血的狠意。
“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他说着,一把将厉梓奕拉起来。
攥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出办公室。
乘电梯下楼,拉到停车场,正好迟盐从车上下来。
厉时慎把厉梓奕塞进车里。
对迟盐吩咐,“开车去墓园。”
迟盐不明情况。
被厉时慎眼底的愠怒吓得下意识点头。
然后上车。
去墓园的一路上,厉梓奕还在找死的挑衅厉时慎。
到了墓园, 厉时慎把厉梓奕扔在老爷子的墓碑前。
咬牙道,“正好,老爷子临终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现在一心找死,我就把你打死,让你下去找老爷子,他天天见到你,就不会不放心了。”
说完,就一拳挥在厉梓奕的肚子上。
厉梓奕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厉时慎给打碎了。
疼得冷汗直冒。
但他嘴硬。
“你打死我,你也要偿命。”
厉时慎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怕死的?”
话音未落,又一拳出去。
厉梓奕痛得叫了一声。
旧话重提,“你不怕死,那你对得起我爸吗?”
“这种话,我听够了。”
厉时慎盯着厉梓奕的眼神如冰冷锋利的刀子。
随时能在他身上戳出洞来。
他手上一用力,厉梓奕就被提了起来。
但又不能完全站立。
身子半屈着,跟蹲马步似的, 最是难受。
“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当年死的是我自己,活着的是你爸。”
如果是那样,他也不用背负这么多年。
也不用听了几千几万遍,他的命是自己兄长换来的。
更不用从那一刻,就被迫长大。
不得不背负整个家族的重任。
可是,当年又不是他的错。
绑匪真正想绑架的人,是厉梓奕。
那天厉梓奕很巧地被白沛雯提前接走了。
-
南烟打电话跟馆长请一个星期的假。
馆长问她一个星期够不。
还说有什么事,就让她打电话给他。
南烟跟他客套了两句,通话刚结束,迟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按下接听键都还没来得及说话。
迟盐的声音就急切地响起,“南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