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76号当会计29
作者:蓬州吹取三山去   快穿系统:路人甲只想寿终正寝最新章节     
    坐在电车上的李念,隔着车玻璃看到了赵辉,眼角眉梢露出了丝丝笑意,心里激动不已。
    然后下一秒,她就变了脸色。
    ‘长江’同志暴露了。
    报纸叠成四方块,以及那个坐姿,就是在提醒她接头取消,有危险需静默,等待唤醒。
    李念心里警惕起来,她将皮箱牢牢攥在手心里,面色恢复如常,像无意识般盯着窗外看。
    电车即将离站,赵辉始终都没有抬起头,也没有变换姿势。
    他知道,他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不能让特务有所怀疑,不能暴露电车,不能让李念同志有任何危险。
    他心里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
    电车到站没一会儿,车厢里就挤满了人,确定再也装不下一个人之后,售票员关上了车门。
    没挤上电车的人一拥而散,等待下一辆。
    电车缓缓驶离。
    就在这个档口,赵辉收起报纸,趁机混入人群中。
    “不好,他要跑!”洪浩大喊一声,“抓住他!”
    楼上楼下的特务们一窝蜂的追了过去,街上的行人吓得四处逃散。
    ‘砰!’洪浩朝天开了一枪,“滚开!全部滚开!”
    街头巷尾已经被特务全部包围。
    赵辉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他快速将自己身上的物品丢到面摊的炉灶里销毁。
    他身上担负的太多,他不能被抓。
    就算他有钢铁般的意志,自信能够抵抗得住严刑拷打,可特务们在刑讯方面一直在创新。
    有吐真剂、迷幻剂、各种控制精神的药物以及往脑袋上扎针等,可谓是花样百出。
    荣康药房是上海地下组织的心血,不能毁于他手。
    顷刻间,赵辉已做好了决定。
    坦然赴死。
    赵辉眼神决绝,不顾一切冲向两名持枪的特务。
    ‘砰!’
    ‘砰!’
    两名青年特务在慌乱中开了枪,赵辉中枪倒地。
    子弹没有伤及要害,赵辉没有死。
    疼痛蔓延全身,赵辉的意识开始变得薄弱。
    他知道自己被担架抬了起来,送到了车上。
    特务要抢救他。
    一旦他被救活,同志们就会来救他。
    现在抗战已到了白热化阶段,组织上经不起牺牲。
    赵辉躺在担架上,将手伸进衣服里,用手指抠进伤口里。
    猛烈的剧痛袭来,周围变得无声无息起来,仿佛停顿了一般。
    赵辉觉得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他咬着牙让自己不要陷入昏厥,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将手放下。
    ‘啪嗒啪嗒’鲜血流到了地上。
    赵辉屏住呼吸,心里默默哼着一首曲子,静静等待着死亡。
    ......
    “他中的不是要害,不过两条街就到了医院,怎么会死在路上!”张四毛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队长,是他一心求死,又是抠伤口又是不喘气的。”洪浩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张四毛看也不看洪浩,满脸怒色,大喝一声道:“谁开的枪!”
    “队长,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开枪的小特务唯唯诺诺的说道。
    张四毛上去就是一脚,将小特务踹倒在地,“他就是要寻死!”
    “操,一群废物!”
    张四毛气急了,他敢说这是一条大鱼,而且肯定是来接头的,他寻死就是保护自己的上线和下线。
    “队长,现在怎么办?”洪浩垂着头,瞥了一眼张四毛,心里慌乱乱的。
    张四毛怒道:“你问我怎么办!我踏马问谁去!”
    孙涯被打的奄奄一息也没再吐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赵辉这条线也算彻底断了。
    胡鹤年躺在椅子上,闭着眼听完了整个抓捕过程。
    “现场拍的照片你们查了吗?”胡鹤年坐直了身子问道。
    “回处长的话,都查了,没有可疑的人。”张四毛弓着腰,语气十分恭敬。
    “电车上的人呢?查了吗?”
    “电车?”
    张四毛语气有些迟疑的说:“电车里的人太多,相机拍的不真切,好多人脸都是看不清的。”
    “哼,乱七八糟,”胡鹤年沉声道:“和这个赵辉接头的人就在电车上。”
    “额......”张四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腰弯的更低了,谦声问道:“处长,您有了新的证据?”
    “还用得着用证据,”胡鹤年冷瞥了一眼张四毛,语气十分不满,“你做事情的时候,也动动脑子,这个红党闲着发慌啊,坐在太阳底下喝茶看报,还偏偏坐在站台对面。”
    “他坐的那个位置,能将半条街收进眼底,你以为地下党闲来无事坐着玩呢,他是一边观察一边等着上电车,你们肯定是露了马脚,被他看了出来,所以他才没上车。”
    “这个地下党,他是知道跑不掉了,自己找死呢,顺便给同伴预个警。”
    胡鹤年紧接着感叹了一句,“这个地下党知道的秘密一定不少,他怕被我们活捉啊!”
    “处长,您真是厉害!”张四毛心里一惊,看来还真是自己的人出了纰漏,惊了地下党,“是我太蠢了,我是天下第一的蠢货!”
    张四毛刚说完,就扬起了手。
    ‘啪啪啪。’
    他下手毫不心软,当着胡鹤年的面儿,甩给自己三个嘴巴子。
    “行了,”胡鹤年摆摆手,“人都死了,你再打自己也没用。”
    “处长,您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四毛,四毛却辜负了您的信任,四毛该死!”张四毛恨不得跪在地上忏悔。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还是不了解红党这群人啊,”胡鹤年拿起一支烟,靠在椅子上,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似乎陷入了回忆。
    张四毛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伺候胡鹤年抽烟,又将茶水续上。
    “对了,”胡鹤年突然问道:“这个地下党的尸体呢,你们怎么处理的?”
    “还挺在医院太平间呢,”张四毛恭声问道:“处长,您有什么指示?”
    胡鹤年道:“找块墓地好好地下葬,别叫人胡乱拉走扔在乱坟岗。”
    “哎,处长,您放心吧。”张四毛弯腰应道。
    过了会儿,胡鹤年抽完了一支烟,张四毛双手接过烟头,放在烟灰缸里捻灭。
    他隐约听见胡鹤年说了句,“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