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来带人上山之后，柳絮带着慕凌轩去了暖棚。
    本来想带徐和安父子一起的，不过他们似有意避开。倒也不是避开慕凌轩，而是从昨日回来，二人都没有提过要去暖棚看看。
    天有些阴沉，北风刮的脸微微刺痛。
    路上，柳絮将自己从杰恩那里买来新粮种的事情简单告诉了慕凌轩。
    知道这两种既可做菜又可做粮，产量极高还不挑地时，慕凌轩一直以来淡然的神色瞬间被打破。
    柳絮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走进尽头那个暖棚。
    暖棚里，先前买回来的庄稼汉正在给炭盆加柴，听见动静转过头，有些拘谨的喊道，“见过小姐！公子！”
    柳絮笑眯眯的回道：“别紧张，我就是来看看。柴别加太多，棚子里有十月份的气温就行了。”
    “小姐放心，两个管事已经详细和奴才们说了，奴才们每半个时辰就会来看一看的！”
    “行，那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是！”男人依言忙去了。
    柳絮满意的点点头，贺叔买回来的果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户。
    旋即，她指着还光秃秃的土垄说道：“怀瑾哥哥，这里面种的就是土豆，因为下种晚了些，我就只能采用人造环境给它们催芽了！其他暖棚种的就是玉米，但那个是反季节作物，温度要求更高一些。还留了一个棚子等着移栽辣椒，嗯，就是番椒。”
    虽然对柳絮的一些用词有些陌生，但不妨碍他理解了意思。不过，慕凌轩更关心的却是：“丫头，你先前说这两种作物是高产，能说说具体的吗？”
    “嗯，就像这土豆，我总共用了约莫百来斤种子，但再过三个月，就能知道产量如何了，据我了解，亩产起码能有千斤。玉米的话，不到七十斤种子，种了近二十亩，虽然亩产可能不及土豆，但绝对比如今的稻和麦这些高。”
    上辈子这两样作物都是亩产几千斤和上千斤，但那些都是经过培育的新种。这些都还是原始种子，尽管她用了后世的种植方法，但产量肯定也不可能那么高。
    好在杰恩卖给她的，单个都还算大，想来不会太差劲才是。
    若说先前慕凌轩只是有些惊讶，如今就有点儿…
    柳絮见人没有回话，回头一看，嗯……这般…呆若木鸡的慕凌轩还从没有见过。
    半晌，慕凌轩才回神，上前几步，弯腰按住柳絮的肩膀，一脸严肃的问道：“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在这样的旱地也能有这么高的产量？”
    柳絮歪头想了想，回道：“能是能，但是也要好好打理才行，把握好施肥的时间。”
    “你方才还说这两种一种耐寒一种耐旱？”
    慕凌轩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北境，和永顺州不同，哪怕这两年东盛国都风调雨顺，但北境的百姓依然很苦。
    那边冬天很长，也更冷，以至于有的地方一年都只能种一季粮食，而且因为水源少，土地贫瘠，除了一些大户、地主外，大部分平民百姓都种的高粱、栗、黄豆这些耐旱耐寒的作物。
    普通百姓别说吃饱了，能不饿死已经是老天开恩了。好在北境也有山脉，大家会从山里找些吃食。
    但也因此整个北境都地广人稀。说起来，北境两州的总人口还不及永顺一个州。
    若是…若是这两种粮食真的像柳絮所说的那样，久而久之，北境是不是也能像永顺州这般？
    要知道，人口的增长可是一个国家的重中之重。
    “嗯！玉米耐旱，生长习性和高粱差不多，对水的需求并不是很高；土豆耐寒，虽然温度过低也会冻死，但因为长在地里的，只要在土垄上盖上一层草苫子，就能捱过严冬，只是天气过冷也会影响产量就是了。”
    随着柳絮的徐徐道来，慕凌轩的眸光越来越亮，少年看着柳絮，素来冷峻少言的他眼中满是期待：“丫头，收成后，你能不能给我一些种子？”
    “可以啊！本来就给你和常三哥都备了的。我专门弄了这个暖棚，就是希望能多出一季，嘿嘿，到时候咱们的庄子都能种上。”柳絮一想到到时候几百亩的产量，眼睛就眯成了月牙状。
    慕凌轩看到她这模样，和当初他跟她定菌菇的时候一模一样，嘴角不由上扬，一抹笑容悄然绽放。
    那笑容如同冬日暖阳，璀璨了整个暖棚。他的眼眸明亮而温暖，面庞因这笑容变得柔和，似冰雪初融般动人。
    柳絮一时之间看呆了，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样慕凌轩。
    仿佛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让她有些移不开眼睛。
    “咳咳”随着慕凌轩的假咳声，柳絮回过神，面上不由得微烫。
    真是的，前世在电视上也没少看帅哥，怎么就被这么个少年一再迷了眼，柳絮唾弃自己。
    旋即眼眸一转，笑眯眯的说道：“怀瑾哥哥，你看，我就说你要多笑笑嘛，多好看呀！我保证，你要是出去一笑，上到八十岁老母下到三岁小姑娘，都会被你迷的五迷三道！”
    少年闻言，耳根泛红，嗔怪了她一眼；“咳，小小年纪，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嘿嘿，哪里就乱七八糟了，我这不夸你来着吗！”柳絮嬉皮笑脸道。
    慕凌轩不欲与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便随口问道“咳，我看你那边还建了个暖房，准备拿来种什么？”
    暖房侯府也有，她娘用来种一些花草，也种了一些蔬菜，在京城不算稀奇。
    但暖房造价不低，他觉得柳絮应该不至于就为了种一些平常的蔬菜，毕竟永顺州不是北境，这里冬季也不缺菜。
    即便要种，就像这样的暖棚就可以了，没必要花费那么多。
    “哦，对，走走走，我带你去瞧瞧。”柳絮说着拉着人就走。
    柳絮的暖房面积很大，两个加起来足有一亩地。如今其中一个还空着，一个里面育着苗。
    暖房里，吴三贵正在浇水，见二人进来，赶紧行礼。柳絮出言让他忙他自己的去，他们转转。
    “怀瑾哥哥，这间我暂时用来育苗了，这些长出来的就是辣椒苗了，等有个四五寸高了，就可以进行移栽了。”
    说着又着吴三贵浇水的地：“这边这块是育的玉米，我想对比一下，直接撒种和育苗移栽哪种出苗率和成活率更高。剩下的我打算用来育杰恩给我的另外两种种子，据说是蔬菜瓜果，不过他们那儿气候炎热，我想试试能不能用暖房培育出来。”
    “怀瑾哥哥，你在京城肯定见过很多罕见的物种，到时候能不能帮我寻些种子，我都想试试。”
    她不清楚这个时代都有了些什么，也许就像辣椒一样，没有被人发现用途。
    至于什么这样山里挖的，那样山里找到的，她还没那么傻，外来物种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山里，逗她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