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绽伸出了双手，脸上是无助无措无所适从，他对面空空荡荡，可他知道师父就在他身边。
龙雪浮把莲绽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脑壳。谁能不心疼这般干净的灵魂，谁又能舍得辜负被上天亏欠的生命。
“还来得及。”她的声音很轻。
莲绽双眼缓缓睁大，还来得及？师父说还来得及……“祖母一定很难过。”
他低着头，像一只委屈的小狗，他错了大错特错。明明他也活在欲加之罪中，怎么还同旁人一般偏听偏信呢。
容月愣怔地看着这一幕，内心的愧疚翻天覆地，让她无法言语。
她一直觉得亏欠了绽儿，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头。她总是在自责，总是在懊恼，可她做过什么呢？
她在意的只是莲绽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原谅她，她在意的还是自己啊。
可她从未试过拼尽全力，她从来没有试图去靠近她这个在神族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她是鬼王啊，鬼仙离去之后，她是除了族长和鬼祖之外的最强鬼族。
她真的没办法吗？她所作所为甚至不如她那个冷漠脸的婆婆。
莲寻终于回来了，完好无损。
他猜到族长会来，只是没想到族长会用这种方式保护着莲绽。
想到这，莲寻的后脖颈有些凉，他很确定，如果他和容月说了什么伤害了莲绽的话，龙雪浮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莲绽没管他那对心情还没整理好的父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师父，我这次可以去魔族吗？我不想跟神隐师叔去神族了。”
龙雪浮轻轻点头，眼中是笑意，她的徒弟终于可以直面过往，可以去疗愈心底的伤口。
“好。”只是战薇和雪晴已经走了。
她倒是可以带莲绽过去。
“族长……”钟清音挤了进来，她抱着龙雪浮的胳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咋了？不是刚刚一家团聚和乐融融吗？”龙雪浮记得的，刚刚她有听到，钟家人在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家人一会哭一会笑，也有了决定。
钟家全家都会留在鬼族，钟老太太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钟清音本来已经安抚过自己，可是看到族长师徒俩在哭，她也忍不住了。
有种找到人给自己撑腰的感觉，可她又很清楚，族长和战宗主的关系很好。
而对于族长来说，她只是跟她没那么熟悉的众鬼族之一。
龙雪浮默默看着她，也没听她的心，而是等她自己说。
钟清音还没说话呢，月明儿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这事我知道，不就是刚才在咱们宅子门口吗？钟姑娘好意要跟着战薇去魔族，想要帮忙的，结果被战薇拒绝了。”
“为啥拒绝啊？”龙雪浮刚刚跟战薇说完让她去鬼族找帮手，就没关注门口的事。
“好像她收到的愿望里，有钟姑娘的，她不想听一面之词。她话是这么说的。”月明儿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也不是她多关心同门，主要是想看看她那个逆徒和苍暮啥情况了，顺耳就听到了。
钟清音咬着嘴唇，她看着龙雪浮，突然就没那么难过了。虽然是借明儿姑娘的口说出来，可只要说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龙雪浮斜眼看着月明儿，“战薇不是对你挺好吗？”
“是啊，我也是就事论事。她那态度，确实有些看不起钟姑娘。”月明儿说到这就停下了，再说下去指不定说出什么，像是个颠倒是非的小人。
龙雪浮问钟清音，“你想去魔族报仇吗？”
钟清音忙摇头，“我真的是想去帮忙的，我的仇随时都能报。”
如今鬼族也就十个鬼王，她还是以最短时间成为鬼王的，她相信自己的本事。
“那你的愿望是怎么回事？”龙雪浮不知道钟清音的愿望是啥，钟清音的愿望在小暖那边。
钟清音还没回答，龙雪浮又继续问道：“而且你的愿望为啥不跟我说？”
如果不是成了鬼族，钟清音这会儿估计都冒冷汗了，她忙解释道：“族长，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本事，我也不是故意说的。我只是想送些贡品过去，当时正在琢磨报仇的事。”
龙雪浮笑眯了眼，“你紧张啥？”
“那能不紧张吗？”钟清音凑近了龙雪浮，“族长，我死之前就是个普通人，短短时间内成了鬼王，也是靠鬼祖的庇佑。人族怎么个地位您也是知道的，我这是卑微惯了，遇到强者本能地害怕。”
“那你能去魔族报仇吗？”龙雪浮边说边往外走。
除了容月和莲寻都跟着她走了。
容月和莲寻听到族长和钟清音的对话，也有了决定，他们也要报仇。
龙雪浮走出容月的宅子，小声说：“你爹娘要去神族报仇。”
“哦。”莲绽并不担心，他那对父母，干不出伤害无辜的事，去神族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龙雪浮琢磨着，估计不少鬼族都去报仇了，可能他们都没想到，有一天还有机会回到生灵界，还有机会面对过往的敌人。
龙雪浮有了结论，“明儿，不能做坏事的，指不定啥时候就风水轮流转了。”
月明儿摆手，毫不在意的样子，“我一个人族能干啥坏事？虽说人族胜了神族，但长久以来的观念已经形成，我们人族确实卑微惯了。”解释完，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眼睛一瞪，“咋就说我啊？就我会干坏事呗？”
“莲绽肯定不会做坏事，钟姐姐已经是鬼族了。”
没等月明儿反应过来，龙雪浮忙说道：“你跟莲绽还有钟清音同去吧。”
龙雪浮说完这句看向钟清音，“清音，你护着点他们俩，这俩的模样很容易被魔族惦记。”
钟清音点头，可是……“族长，我也很好看到，我也会被惦记。”
“你不鬼族吗？你变成魂体魔族抓不住你。”龙雪浮心情不错，这姑娘太可爱了。
别的物种的坦率顶多是写在脸上，她是全说出来了。
钟清音脸红扑扑的，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就变得有些计较。“族长，我也被鬼气影响了吗？我可是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