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晌午9时整。
参加第三考核的两百余名新兵全部动身前往演武场,这也是三营东北角首次被开放。
科尔森带领众人进行最后的热身,并以激昂的演讲来鼓舞士气,可效果貌似不佳。
9时40分,【铁十字】的成员姗姗到来,简单活动筋骨,排列好队伍,等待下一步指示。
10时整,各大军官们纷纷入场,秘书、战斗分析师与专业记录员紧随其后。
此时,整个演武场的气氛瞬间两极分化。
观众席上热闹非凡,平日里因工作无法相见的老友互相叙旧,谈笑风生,顺便为战斗的比分下注,当做消遣。
而场下则一片死寂,新兵们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婕斯蒂娜从一开始反复深呼吸的动作就未曾停过,斯维因的额头、手掌也同时渗出一串细密的汗珠。
这还只是承受能力较好的二位,贝芙现在脸色相当难看,分不清到底是青还是紫,她捂住腹部和嘴巴,全然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10时30分,在众教官的带领下,全体成员共同合唱帝国军歌【向着通往胜利的荣光】、【守望古恩】。
“我们生命的价值,就是为我们荣光的帝国而战!”
“如果前方的尸山之中,隐藏的是那炮火的威胁,我们就寻找自己的道路,跃上那通往胜利的殊途!”
“如果我们被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
“…………”
两曲结束,迎来一阵还算热烈的掌声,但所有人都能听出来,军官们只是走个形式,象征性的捧场罢了。
11时整,随着对战表人员名单公布,比赛正式开始。
第三考核采取车轮战规则,一人获胜后记一分,可以选择继续与下一位对手战斗,直至最终落败,或主动退出。
“贵安,贝特曼上尉,这次你们三营参与考核的人数又少了啊。”
回到观众席,一名举止优雅的男子手端红茶,边吹气边慢条斯理道:
“我记得去年是三百多人来着?”
“如您所言,卡夫兰卡少校,今年的新兵们上进心并不算高。”科尔森笑着作出回应。
“嗯……不过也好,去年我看的也是你们三营,整整三百人上来就被各种花样秒杀,属实有够无趣的,不知情的瑞克斯间谍若看到这幕,还以为我们在进行什么古怪的邪灵仪式呢。”
卡夫兰卡见第一位新兵不出意外的落败后,冷哼一声,继续补充道:
“希望这次能给我带来点不一样的惊喜,如果没有,我只能向女神祈祷快点结束了。”
对此,科尔森能做的也只有保持尬笑,叩首赞同。
不知不觉,短短五分钟内就已经完成了七场对决,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新兵方的败北。
伍德·维萨屹立于演武场之上,那副连装都不装的、充满玩味的表情看得婕斯蒂娜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冲上去提出决斗申请。
可还是被西维亚和贝芙合力压了下来。
在场的新兵们大多数都选择忍气吞声,毕竟心中再有所不甘,回见方才的战斗,换作他们估计也会落得同样下场。
“科尔森,梅尔特尔她真的来不了了吗……”
观众席上,瑞琳挪了挪屁股,凑到男人耳边,低声问道:
“照这么个落败速度下去,恐怕连全格兰特最快的列车,都赶不上埃梅里克回来就结束了……”
“你在说什么呢?别开玩笑了,瑞琳,身为职业医生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么,我们可怜的圣女小姐都快烧到五十度了!”
“就算【加护】再无解、再自动化,遇到本体那种精神恍惚的情况下……我并不觉得能顺利使用。”
罗尔不满地撇了撇嘴。
瑞琳听罢没好气地将饮料砸在桌上,脸上瞬时染上一层红晕,语气激动地反驳道:
“天哪,这难道也要怪我吗?科尔森先生最清楚不过了,我不是第一次对新兵营的医疗措施提出抗议!每次来都是这样!”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治愈师们无法治疗疾病,就连【医师】瓦塞斯先生能做到的也仅有分析出病因和最佳服药方案——结果这里连他提到的特效药都没有几个!”
“所以你为什么要提出那么蠢的问题?不是我偏袒她,只是陈述事实,赛琳娜·梅尔特尔如今连站都站不起来,难道你想让她趴在地上和【铁十字】战斗吗?”
“罗尔!你这话什么意——”
“好了好了!老天,我们讨论这个难道只是为了大吵一架吗!谁能告诉我疾病的诱因到底是什么!”
科尔森猛拍桌面,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沉默半晌,瑞琳勉强挤出一抹复杂的表情。
“呃……科尔森,你还记不记得前几日埃梅里克托人提交的病假表?”
“很遗憾,我并不知道,诺雅·埃梅里克之前还生过病?”
科尔森看上去相当惊讶。
“啊,那怪不得……”
“埃梅里克当时患上的疾病也是发烧,我们第一时间便进行了隔离。”
瑞琳盯着演武场上的战斗发呆片刻后,陷入追忆道:
“但根据梅尔特尔自己的描述,她曾因为不放心,数次在午夜时离开隔离房,回到303室偷偷照顾诺雅·埃梅里克。”
“【诺雅小姐说过冷,我就抱着她一整晚……诺雅小姐蜷成一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为了不浪费,我把诺雅小姐剩下的粥全部喝掉了……】梅尔特尔当时是这么说的。”
“那个笨蛋……”
听到后,科尔森和罗尔几乎同时单手扶额,露出同款的无奈表情。
结果聊来聊去,话题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你们觉得今年的业绩还有戏么?”
三人眺向不远处的计分板,如今已赫然呈现出了0:41的惊人比例,【铁十字】的第一位成员至今仍未下场。
“悬,能被分配到【铁十字】咱们也算够倒霉的,比去年还糟。”
罗尔一脸严肃,侧身瞥了眼坐在观众席最高层的【铁血女王】美狄亚。
女人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演武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道弧度。
“新兵们最难对付的莫过于那过于公式化的战斗风格了,跟一群开启自动挡的蒸汽密偶一样,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动作,全都刻在【铁十字】所有成员的脑子里。”
“说实话,我现在只希望比例不要突破1:100,让我丢脸也丢得稍微体面点。”科尔森点上根烟,耸了耸肩道。
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换来了一段短暂的寂静。
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剑压所爆发的轰鸣声炸裂开来,紧接着计分板的数字发生变化,跳到了1:53。
三人将目光瞬间靠拢,待滚滚烟尘散去,一名面色俊冷的男子手握直刀,赫然现身。
他青筋暴起,双眸幽深,闪烁着阵阵寒光,看上去像是受到了相当大的侮辱。
斯维因·埃尔德韦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