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来了？”张泽宇把酒放下，看着浑身是水的奶牛猫，笑眯眯的：“放心，我不喝酒。”
店内的微弱灯光照射在张泽宇的脸上，给他的脸上打了一层柔光滤镜，和刚刚在外面的狼狈截然不同，在滤镜下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岁月静好。
老板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不清醒的时候让张泽宇这孙子耍了，直接应激，上来就要恢复本性给张泽宇挠破相，不过奈何刚刚复活，蹦哒不起来，只能自己破防自己的。
“滚滚滚，赶紧滚。”老板直接翻脸不认人。
张泽宇把酒放回酒柜，忽然道：“差点忘了，你把药剂取出来。”
本来蹲在一边玩温泉水的沈飞抬起了头：“什么药剂？”
白川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眼睛直接变成了暗红色，一股抗拒的感觉涌上心头，情绪强烈到让他以为自己变成了另一个妖怪，活了几百年，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妖血，发出了呜呜的咆哮声：“谁也别想夺走我的东西……”
他的声音，好像来自地狱的鬼魂，带着不该属于他的强烈的抗拒和愤怒。
张泽宇倒了一杯常温的水，在水杯中倒了两块冰块，也不怕这个温度下会窜稀。
他凉凉的看了老板一眼，幽幽道：“你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控制了。”
老板悚然一惊，就像是在冬天被泼了一盆冷水，直接清醒过来，暗红的妖瞳也随之熄灭。
老板猛地意识到这不是他自己，贪婪是毒药，他还是小妖怪的时候就清楚的很，今天居然会因为一个明显不是好东西的药剂和多年的朋友反目成仇，一时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对着温泉池边的木盆扣嗓子吐了起来，一个带着透明袋子的药剂从盆里被取了出来。
张泽宇注视着老板和小昭的动作，心想，隔着袋子也能施加影响，这东西绝对有精神污染。
方才在实验基地他就隐隐有预感，否则无法解释这个实验基地里的研究员和恐怖分子自始至终没有想过反抗和背叛，除了领头的这个阿穆，每个人似乎都如同虫族里的底层，完全听从命令。
人类从远古社会开始，甚至是原始社会开始，就不是完全团结的虫族社会，乌合之众这种描述的社会根本不存在于人类社会。就像是羊群里总会有跳脱存在的黑山羊，在人类的历史中，背叛和反抗从来都不是少见的事，有时候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损失，有时却是人类新的希望——把整个人类集团变成严密的虫族社会，彻底同化，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上个世纪有很多科学家试图进行这样的研究，但是无论是致幻剂还是其他的什么秘药，无一例外都如飞蛾扑火般，收获了惨败，如今在一个恐怖组织里居然见到了这样构想的大致轮廓。
而且大部分在道门监控下的药剂实验都是可控的，而恐怖组织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可控！
这东西是仅存在于汉北等道门势力无法操纵的地方，还是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了整个华夏，乃至于诸夏联盟？
张泽宇换了一身浴袍，将脚泡在温泉池子里，缓缓的坐了下去，旁边是在温泉里明显玩的很开心的沈飞。
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就像是张泽宇隐隐有种失控的感觉，他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泡着温泉。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比如……
张泽宇掏出手机，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张泽雪已经四五天没有动静了，往年虽然也有操蛋的加班，但是张泽雪顶多失联两三天，忙完了立刻在家庭微信群里报平安，然后在家里睡个昏天黑地。
张泽雪的微信停留在了腊月二十三，他这几天每天发一条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张泽宇将温泉水没过自己的头顶，意识随着温泉的波动浮沉，心率缓缓下降，重新归于平静。
这样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虽然像是被世界抛弃，但是却能让他快速冷静下来。
在浮浮沉沉中，张泽宇听到了白川和小昭的声音，小昭嘀嘀咕咕的在骂白川，不知道骂了什么，能听懂小昭的话的只有相互契约的老板。
张泽宇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在梦里他也是悬浮在水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的发生，比如同样的冬季，那冲天的火焰，比如面容模糊的少年少女，比如悲伤的哭泣和怒吼，看起来毫无逻辑，张泽宇本人虽然也是汉北这样冬季漫长的省份，但是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什么人，更别提情绪的极度表达。
就像是纷乱的记忆，而不是梦。
反而是自己的父母，随着时间的过去，长久的不曾见面，他甚至都忘了父母的面容了。
…
…
…
“您好，现在是上午四点整。”望舒的闹钟准时响起，像是一块石子，打破了张泽宇平静的内心。
张泽宇：“……”他忘了关闹钟了，想一想，刚睡着就被叫醒这种事怎么想都很难受。
他看了眼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沈飞，收回了目光：“成分分析得怎么样了？”
“7％”
张泽宇叹了口气，腊月二十八回不了家，在外边出任务，成分分析还遥遥无期，学校怎么看都是黑心资本家，不知道道门总部被炸了，学校和道门还能不能准时发奖金。
“你还有什么功能吗？”
被叫醒了张泽宇有点睡不着，他跟着望舒唠起嗑来。
望舒：“我还有隐藏功能。”
众所周知，每个人工智能的第一任研究员都会在人工智能里安装一些隐藏功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触发，就像是游戏里的彩蛋，设计有很多，通常可以看出原设计师的一些价值观。
张泽宇：“什么？”
“陪您唠嗑。”望舒认认真真回答道，“我的数据库里有各种沟通交流的书籍，想必一定会给您留下愉快的沟通体验。”
张泽宇：“……”
第一任设计师果然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