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青松过来伺候夫人起早。
他小心翼翼，瞧着夫人脸色仍然如昨日那般。
不由起了规劝之心：“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夫人不如和国公爷互相敞开聊聊？大家互相解开误会，便什么事都没了。”
姜婉宁瞥他一眼：“这事你别管。”
青松：“……”
好吧，国公爷，他只能帮到您这儿了。
这次收拾得很快，大约半刻钟后，姜婉宁便率先下了楼。
这一次，她下来得够早了。
为了避免不与其他二人碰上。
可没想到，其余两人跟她一样心有灵犀。
也提早了下来。
姜婉宁先到的，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而一旁的战洵夜和六皇子站定，两人并排站着，朝姜婉宁的方向看了看。
六皇子负手而立，有些不解道：“定国公惹她生气了？”
战洵夜站定，神情却没有上次那么紧张。
只是有些怔忪茫然：“或许是吧。”
这时，战洵夜才逐渐注意到六皇子的身量。
经过这半年，六皇子从冷宫出来之后，竟不知不觉从先前瘦弱不堪的身板，长成了如今琼林玉树的模样。
瞧着真有几分皇城贵公子的气质。
仿佛是注意到战洵夜的目光，六皇子背着手转身看了过来。
而后微微抬头，目光落在战洵夜的脸上。
但很快，他目光下移，眯了眼睛盯看着战洵夜喉结所在的地方。
“这是……？”
六皇子虽还没经历过风月，但有些事，他也并非全然不知。
只见战洵夜的喉结上，有一块充血着的，像鹌鹑蛋大小的红痕。
虽然上面的齿印早已不见，但还是很明显能够看出，有人在这里用力咬了一口，才能形成这种形状，这种纹理的痕迹。
六皇子眉头一挑。
目光重新上移，与战洵夜的眼睛对上。
战洵夜轻咳一声，不但没有丝毫遮掩，甚至还抻了抻脖子，让他脖子上的东西更加明显些。
而后像是有些耀武扬威地说：“时候不早了，今日傍晚前便能到达菱州城，殿下还是快点上马车吧。”
六皇子低笑一声，仿佛一眼看穿了战洵夜拙劣的把戏。
但这种事他显然处理得不是很熟练。
面对战洵夜如此这般的姿态，他竟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他伸手对着战洵夜轻点几下，而后转身上了马车。
而此时的战洵夜，也并没有六皇子想象中轻松。
他几乎一夜未睡，到现在仍然心头狂跳。
心里止不住地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昨晚被姜婉宁质问“脑子里那些不该想的东西”之后。
他就局促的、毫不争气的——有了、反应。
姜婉宁当时就坐在他大腿上，估计他的变化，她亦有所察觉。
但他只是嘴上道歉，手上却一点都没把人松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法控制，我……这辈子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姜婉宁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去，但战洵夜不许。
他只能求着她说：“你别动……缓、缓一会儿就好了……”
姜婉宁：“……”
战洵夜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拼命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
可鼻尖闻到心上人那若即若离的芬芳，再加上此时又美人在怀，他深呼吸根本没用。
反而越是呼吸，藏在心底的庞然大物，越是要挣脱枷锁，逃出来。
感觉到战洵夜扶在她肩头的手，比刚才更加用力。
姜婉宁眉头又是一簇：“战洵夜，你松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面对她的“恐吓”，战洵夜稍稍抬起头。
此时，姜婉宁便发现战洵夜已经忍得有些眼眶发红。
战洵夜就像一匹在野外饥饿已久的狼，好不容易寻觅到了猎物。
可猎物到手，他却舍不得吃。
觉得吃了这顿，下顿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他很珍惜这顿美餐。
在这种气氛下，姜婉宁也被他烘托得有些燥热。
姜婉宁：“何必呢？放开我，你就能好了。”
战洵夜顽固得很：“不放。”
说完，又把人抱紧了几分。
姜婉宁仰头，目光刚好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之后便直接上嘴，用力咬了一口。
带着尖刺的虎牙划破脆弱的纹理，痛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是随之而来的颤栗。
战洵夜脑子一下子宕机了。
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放松。
姜婉宁便顺势从他身上滑了下去。
而后轻哼一声：“你回自己房间，还是自己待在这里？”
战洵夜现在脑子里思考不得，只知道姜婉宁给了他两个选择。
如果他留在这里，姜婉宁势必是要走的。
但这样不好。
他此时还有脆弱的理智，支撑着自己，艰难地站起来。
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后半夜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等他思绪稍微有些清醒的时候，耳朵里已经听到了外面的鸟叫声。
天亮了。
他捧着自己的脸搓了搓。
而后伸手摸在自己的喉结上，上面有一块凸起。
处处都显示着不太寻常。
但这令他精神振奋！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牙齿咬上来的时候，仿佛还有一瞬间，那舌尖轻点了他一下。
那一瞬间很快，快得就像是他想象出来的。
战洵夜坐在马上，有些神游。
西樾这时候过来了，练武之人，耳清目明得很。
一下子便被他脖子上的东西捕获了视线，然后震惊地看着战洵夜：“国、国公爷，您怎么能……你怎么……”
战洵夜循声看了过来，眼神带着一些迷茫。
但西樾还是瞧出了里面藏着一些，令人厌烦的志得意满。
不是，凭什么？
他们四个，哪个瞧着不比定国公更通情达理？
为何偏偏只有定国公先享受这些？
西樾神情肃穆地劝道：“国公爷，此为皇上钦定的南巡之程，还望定国公不要只顾着谈情说爱，有空也管管其他琐事。”
可战洵夜现在听不了一点规劝，没从西樾的话里体会到一点为他着想的意思。
反而带着一阵无穷无尽的酸味。
他淡淡道：“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