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周家话
作者:一颗叫福宁的树   恶女种田:薛四娘家花满蹊最新章节     
    “爹赶考这一程的事,我想说来着,偏我婆婆说什么,穷家富路,不能委屈了郑赟,我人微言轻,谁肯听我的呢。
    郑赟终归只是侄儿,你姐夫又疼爱他的紧,只让我快些归家,看看能筹多少银钱!”
    我也没脸回来借银钱,只想着走个过场,横竖这一趟我来了,借不借的,我回去只说没有就是!”
    初春乍冷的时节,薛夏姜急出一脑门汗,急急同薛黄英二人解释。
    闻言,见她竟还知道阳奉阴违,两人都略舒口气。
    “二姐,不是我诓你,家里的景况你也知道,借三姐的二两银子,我都不知啥时能还,成亲的聘礼是万万不能借与你家的……
    纵剩几百大钱,也要置办香纸,家里添人,总要到爹娘坟前告知一番,你回去就同郑家大娘如此说罢!”
    薛黄英说完,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薛夏姜听到买香纸,脸上露出既喜又悲的神色,自嫁时坟前告祭爹娘后,多少年了,自己再也没有去过祖坟。
    真好,小妹留在家里,爹娘的祭祀,终于不用托付于旁人了。
    薛夏蝉见她如此,心里也不好受。
    缓和了声音,道:“二姐,阿英成亲这么大的喜事,你说咱们姐妹送个什么礼物好呢,是两床新棉被,还是两身新礼服,还是添置一些箱柜!”
    “二姐可莫要和我说手头没钱,路上时,我可是亲耳听到,你手头那副炕屏已在收尾,待卖与绣坊,怎么也能值个二三两银子!”
    薛夏蝉笑意盈盈,眼睛晶晶亮看着薛夏姜。
    “那幅炕屏婆婆说配色不够鲜亮,太素了些,能卖个七八百文,还是看她买的绸布份上!”
    薛夏姜一脸愁容,她手头确实有一幅即将收尾的绣品,是薛秀才画的一幅四时图,寥寥几笔淡色笔墨,辅以小诗四首,绣起来并不费劲。
    “是吗,她既如此说,二姐绣完只管交于我,待我去县城进货时,替你问问那边的锦绣坊,看能不能多卖一些银子!”
    薛夏姜迟疑点头,这副绣品婆婆一向看不上,自己私下卖了……想到家里的两个妯娌,只希望不要引起事端吧。
    “二姐,刺绣最是伤眼和颈椎,你切莫一坐一整天,天色暗下来时,就该收针了,莫要挑灯熬油的捧着绣棚子!”
    薛黄英见她眼圈发黑,眼睛细看还有血丝,一看就知没少熬夜。
    薛夏姜闻言,心头一暖,唇边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嗯,我晓得!”
    薛夏蝉一把扯过她的手,不满道:“这手怎么粗糙皲裂成这样,那老虔婆让你没日没夜刺绣还不算完,又让你做粗活了,是不是你那俩妯娌又撺掇挤兑你了!”
    “和她们没关系,前几日我听见郑赟同我婆婆商量,让我在一月内给他绣一幅十二开的屏风绣面,这么短的时间,我便把眼睛熬瞎也绣不出来,恰次日二嫂丢给我一盆衣裳,我去河边洗了三遍!”
    她说完话,把手举到眼前,皲裂的手背满是结痂的细小血口,道:“我告诉婆婆,那副屏风我绣不了,手上有伤口,绣布拉丝事小,血染到绣品上,不吉利。”
    她眼睛一转,笑道:“我二嫂那日被婆婆骂的狗血淋头,大哥大嫂他们也对二嫂很不满。”
    这俩人不凑在一起在婆婆面前讲究她,她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见她竟还知道使计脱身、祸水东引,薛黄英二人也安心不少,知道保护自己就好。
    说了这程子话,午时早过,薛黄英提议道:“午时咱们吃鸡蛋面吧!”
    前几日新磨的二十斤面粉,那日回来她就蒸了笼包子,咬在嘴里麦香满满。
    “成,我去和面!”
    “我去后院拔些葱苗蒜苗小青菜!”
    “我先把猪崽喂一遍,这小东西晚一会拱食都不行,哼唧个没完!”
    姐妹仨都是干活利索之人,便是温吞些的薛夏姜,也很快收拾好下锅的配菜。
    很快,一锅热气腾腾,麦香满满的面条就翻滚起来,水灵青碧的菜蔬裹挟在金黄的面条内,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开。
    “别说,还是家里的面劲道好吃,往日我同大川走街串巷、各个村子的奔波,吃到的那些面饭都不能同家里比!”
    “阿英手劲大,你和的又硬,里面还放了鸡蛋,擀出来的面可不劲道极了!”
    “三姐既喜欢,就多多回来,我天天擀给你吃!”
    “我倒是愿意天天来,只怕妹夫到时心疼你辛苦!”
    “三姐惯会同我玩笑,王媒婆虽应下这个事,只如今八字尚没一撇呢!”
    “缘分这事玄妙的紧,三五年是它,三五月也是它,说不准三五日后,王媒婆就与你领来一个俊俏小郎君呐!”
    姐妹仨说说笑笑吃完一餐饭,另一边王媒婆也没闲着。
    她自薛黄英家离开后,家也没回,径直便赶往了水岭。
    好在两个村子离的不远,她脚程又快,一路踩着刚出芽的草头,路倒也不算太湿滑难行。
    气喘吁吁赶到周家,茶也没喝上一口,就忙从怀里掏出荷包。
    季氏接过来,倒出玉环,辨认一番,见果真是自家十八年前送出的那块,方彻底放下心。
    她重又把玉环放进去,握紧荷包,瞥一眼等在一旁的王媒婆。
    沉思几息,方道:“那薛家四丫头有没有纠缠我儿!”
    王媒婆想一遍,道:“这倒没有,薛家四姑娘并未纠缠,听说我此次登门是为退婚,没说一句多余的话,进屋取了玉环与老婆子,又托付老婆子一件事,老婆子赶着就来回信了!”
    “她托付的是什么事!”季氏傲慢道。
    她先是听到薛黄英答应的痛快时,心下就有些不痛快,这妮子怕不知道秀才娘子的含金量,待她儿得中秀才,有她薛黄英捶胸顿足后悔的。
    后又听到薛黄英托付媒婆一件事,心下就又舒坦了。
    私心里,她想薛黄英定然是托媒人说些好话,让她收回解除婚约的念头,只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裂痕已然存在,再勉强凑在一起,彼此心里有隔阂,日子岂能顺当。
    若媒婆待会儿提起这程实,她定然是要拒绝的。
    只是如何把话说的婉转漂亮一些,才是关键,她儿前程高远,万不能因着个小小的乡野女子,使身上蒙有污点。
    “娘子放心,薛四姑娘托付老婆子的事,与令公子无关!”王媒婆生怕季氏以为她没出力,克扣一早说好的报酬。
    又后悔方才把退亲一事说的太过平淡,该把自己的功劳夸大才是。
    想到此,见季氏果然眉头紧蹙,眼里暗含不满,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从进薛家门开始,一言一句都说与季氏听。
    她是媒婆,生就一副好口齿,一番的唱念做打下,季氏听的还算满意,低垂的冷沉的眉梢复又高高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