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步辙听着温穗穗的话,脸色未变,只是柔声哄着:“你如今太憔悴,这个汤药能让你的身子早日强健起来。”
“这补药是我专门为了你开的,花了大价钱呢!”
温穗穗听见这话,又想起朱老板在床榻上是那样的折腾。
眼瞧着沈步辙这半个男人,都被朱老板折腾的枯瘦无比,更别说她了。
沈步辙一定是因为这个,心疼她,所以要提前喂她吃强身健体的汤药。
温穗穗想到这里,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委屈,便再也是忍不住了,低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们,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沈步辙只是自顾自的将汤勺递到了温穗穗的嘴边:“闹饥荒,能有方法活下来,便已经很不容易了。”
“并非我不顾念夫妻情分,这样的屈辱我都已经受过了,若是可以,我也不愿你来受,不过是朱老板已经厌弃了我。”
“朱老板这人兴致来得快,去的也快,你只要顺着他的意思办,不要忤逆他,向他多要点粮食。”
“这样等他厌弃了你,我们沈府便能有足够的粮食度过,从此之后,我们也能和和美美的重新在一起,再也没有旁人的阻挠,和伏哥儿一起过。”
沈步辙耐着性子哄了几句,语气中也含着几分悲怆:“伏哥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此生生不出第二个儿子了。”
一听到这话,温穗穗才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好,我多要点粮食,等日后我回来了,便和你好好的过日子。”
沈步辙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盯着温穗穗的嘴:“张嘴,喝药。喝完你的脸色才能红润起来,朱老板也才能看得上你。不然我们求着他,他都不肯给粮食。”
温穗穗听见这话,乖顺的喝了一口药。
可一尝到这药的味道,她眉头拧成了麻花,急急的摆手:“不喝了不喝了,这是补药,实在是太苦了,苦得人舌头发麻。”
“我最近多吃几日饭,也是一样的。”
沈步辙却很执着,又是从碗里舀了一勺,抵在了温穗穗的嘴边:“不要怕苦,等一会儿有蜜饯,饭菜肯定没有汤药滋补。”
温穗穗皱着眉,还是不想喝,可她感受着沈步辙这样坚定的态度,还是低下头,硬着头皮一口一口的把沈步辙喂得汤药喝了下去。
两人正在喝药,沈步辙却听见门口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防备的扭头,望向门外的方向,却瞧见了一片衣角。
温穗穗抬起头,惊喜的看着那片衣角,一下子认出了门口躲着的人。
“伏哥儿,伏哥儿,你也来看娘了,是不是?”
沈伏听见温穗穗的声音,才缓缓从门口闪了出来,“爹,娘。”
他低低的叫了两声,态度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沈步辙瞧见是沈伏,脸色才骤然好看了起来。
他放下空空被温穗穗喝空的药碗,又是站起身,将沈伏从门口抱了起来。
沈步辙将沈伏抱在了膝前,温穗穗也笑着看着眼前的父子俩。
画面里的三人是温馨无比的模样。
沈步辙笑道:“伏哥儿怎么也来了?”
沈伏抬起头看着沈步辙,眼神中有讨好也有细微的恐惧:“爹,娘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喝药?”
沈步辙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娘的身体不好,就需要喝药。”
他把那一叠蜜饯从食盒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正好,娘喝了蜜饯口苦,伏哥儿来了,便让伏哥儿喂蜜饯给娘吃,好不好?”
沈伏点了点头,伸手从盘子里捡了一块蜜饯,又递到了温穗穗的唇边:“娘,不怕苦,你吃。”
温穗穗听着耳畔的话语,瞧着眼前父慈子孝的模样,她心中高兴,面上几乎是要流下泪来。
“娘吃,娘吃。”
温穗穗低头含了蜜饯,心中也是甜丝丝的:“伏哥儿喂得蜜饯,甜,很甜,娘真的很喜欢。”
她说完这话,想到自己的未来,眼眶又是酸涩了起来。
温穗穗直接伸手抱住了伏哥儿,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泪便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为了伏哥儿,娘什么都可以去做。”
“可是伏哥儿,你要记住,你要记住害了你,害了你爹,害了南阳侯府的人,是江照影!你要为你爹报仇呀!”
“你爹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是你爹唯一的儿子!”
沈步辙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是更加的深了,他点了点头,也在沈伏的耳边轻声道:“爹为你做了很多的事情,你可要好好报答爹呀!”
沈伏不疑有他,“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爹爹的。”
之后的几日,沈步辙日日带着沈伏来看望温穗穗,父子俩一个给温穗穗喂药,一个给温穗穗喂蜜饯。
温穗穗被这样一连养了数日,原本枯瘦蜡黄的脸,圆润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温穗穗觉得这简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把府中的四个女人都熬走了。
所以她和沈步辙的事情,不必再瞒着任何人,沈伏也不用偷偷摸摸,只能在人前叫她姨娘。
纵使京城中饥荒,沈步辙却也还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她,日日亲手喂她汤药,还叫沈伏喂她吃上解苦的蜜饯……
只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温穗穗在沈府内休养了几日,朱老板那边一连几日都没见到人。
他被勾得更加心痒难耐,于是连着几日派人到沈府催促。
朱老板发话,沈步辙自然是不敢违拗,于是便差人把温穗穗送到了朱老板的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