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看见形势越来越危急,粟养志手底下的亲卫很是焦急,不断催促粟养志突围。
粟养志却依旧没有尽快突围的意思,反而目光灼灼地仔细观察着明军作战的反方式,以及所使用的武器威力,他的打算是,既然肇庆城已经守不住,为了让自己收到的处罚更轻一些,他选择了冒险留在城内,准备将明军的战斗方式看明白,然后突围之后,也可以在以后的战争中将功补过。
明军五人为伍、二伍为什,外立什长一名,三什为队、外立队长一名,组成一个由三十二人组成的战斗小组,其中兵种齐全,刀盾兵举盾前压,第二排长枪兵枪出如龙,最后的强攻手精准狙杀,配合默契,运转十分流畅,杀得清军无法招架,不断溃败。
粟养志越看越是心头发寒,“怪不得二公子带着尚家军都在梧州折戟,就明军这战力,恐怕现在的八旗兵都抵挡不住!”
“上马,突围!”看明白后,粟养志不敢多留,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突围命令。
等待已久的数百名身披铁甲的家丁和粟养志最精锐的亲卫营两千五百人一起上马,东城门被轰然开启,以披甲家丁作为队伍的箭头,整个队伍排成一个楔形的战阵,向着肇庆城外冲去。
粟养志对自己的亲卫营和家丁很有信心,经过探查,他很笃定明军骑兵并未随白文选出征,这也是他敢于留下观察明军作战方式的主要原因。
“上次让尚之孝跑了,这次还让你粟养志跑了,就算太子殿下不怪罪,我自己都没有脸回去见殿下了!”贺九仪一身黑甲,手中一一把劲弩对准了向他们冲来的粟养志亲卫营骑兵。他的身后,全是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战阵,每个士兵手中,都有一把劲弩,等待着帅下令,便会将手中的弩箭向敌人倾泻。
看到清军突围部队进入射程,贺九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弩机,弩箭上的哨子与气流急速接触,发出了刺耳的爆鸣声,这是射击信号,所有明军手中的弩箭都在听到爆鸣声后齐齐射出,黑压压的弩箭笼罩了正在冲锋的清军骑兵。
为首的粟养志家丁举起盾牌,护住了自己的要害,不管不顾地向前急速冲锋,他们作战经验十分丰富,明白现在根本不能停下,如果现在犹豫,后面的战马会立即撞上来,整个队伍将会陷入一片混乱,成为明军手下待宰的羔羊。
后面的骑兵就没有他们这么好的装备,大批被弩箭射中的清军士兵惨嚎着掉下马匹,很快被奔腾的战马踩成肉泥。粟养志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对这种战法,他实在过于熟悉,在兵书上,他见过多次,也曾经模拟演练过,但都以失败告终。
弩箭射光后,明军士兵将手中的劲弩一抛,前排立即将大盾立起,后面几排将长枪探出,一个个战阵迅速联合在一起,死死挡住了清军突围的路线。
随着战马奔驰,两军很快轰然相撞,明军前排士兵的大盾被战马直接撞上,纷纷口吐鲜血,向后倒飞而出,但在长枪和盾牌的阻挡下,清军队伍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但是那些精锐的家丁战力极强,在明军阵营中来回冲杀,眼见明军阵营就要被他们生生凿穿。
就在粟养志心头暗喜之际,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排排身披重甲的明军缓缓向清军逼来,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把比自己都还高的大刀,长长的战刀在阳光下闪动着刺目的寒光,映照着士兵身上的重甲,让他们宛如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一般。
“陌刀队!”粟养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四面合围而来的明军士兵和陌刀队,陷入了无比的绝望之中。
“杀!”低沉的杀声响起,重现世间的陌刀队齐齐挥刀,向粟养志的家丁斩出了大唐陌刀重新现世后的第一刀。
利刃入肉之声接连响起,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粟养志家丁纷纷被陌刀斩中,纷纷跌落马下,有的甚至被连人带马一起劈死,人马哀嚎之声四起,让中军的粟养志肝胆俱裂。
“不行,我一定要逃出去,如果朝廷不知道大明有陌刀队,那后果不堪设想!”粟养志从来没有过如今这般强烈的逃跑念头,他想要逃回广州,如果让那些骄纵的八旗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到大明陌刀队,他简直无法想象,那会是如何惨烈的景象。
粟养志在家丁的保护下左冲右突,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家丁和士兵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人,被密密麻麻的明军围住了中间。
粟养志惨笑一声,将手中战刀一扔,翻身下马,拖着满身是伤的躯体疲惫地靠着战马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明军士兵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腰挎战刀的贺九仪缓缓策马而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双目紧闭的粟养志。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粟养志倒也光棍,他知道以自己在广州犯下的罪行,肯定是难逃一死,便也没有乞降保命。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来人,拿下!”贺九仪冷冷一笑,下达了命令,虽然粟养志罪无可赦,但是依然是要交由朝廷发落,他并没有处置权。
“你不杀我?”粟养志愕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贺九仪。
“国有国法,你的罪行,自是有朝廷按律法定罪发落,法度森严,我们自是不可僭越,不过你放心,以你的罪行,肯定难逃一死!”贺九仪撇撇嘴道,看来清廷连律法都可以不遵守,果然是些化外蛮夷。
粟养志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没有再说话,被士兵们押了下去。
城内的守军在粟养志突围后,立即成为了一盘散沙,再无抵抗之力,很快被入城的明军肃清,明军经过一日鏖战,终于利用炸药之力将肇庆城收入囊中,占据了着一座从广西进军广州最重要的中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