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承天府。
郑成功看着手中的情报,眉头紧锁,这是这位刚毅果决的延平王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决断产生了怀疑。他手下的文武官员分列大殿两旁,都不敢说话,互相之间用眼神不断交流。
“诸位,现在伪朝兵力调动频繁,定是要与我朝大军大战,我们该如何应对?”沉吟半晌,郑成功还是选择了向自己的下属发问。
“王爷,现在我们只有一个选择,拖是无法再拖了,只能出兵助战,要不然,朝廷定会对我等不满,如情报属实,如果还不出兵,朝廷怪罪下来,我们可承受不起!”马信首先开口。
“马将军此言差矣,我部士兵刚经历大战,粮食兵源紧缺,台湾岛百废待兴,我们应当先管好自己,而不是贸然加入到不可测的战争中!”一名文官却不同意马信的看法,这些世家,都是只想安稳地保持着自己尊贵的地位,对于战争的胜负,只要不影响到他们,他们根本不会理会。
大半文武官员立即连声附和,台湾刚打下来,很多利益分配都还正在进行,现在要对外用兵,他们自是不愿。
马信急了,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拎不清,朝廷现在的实力是他们这些人能抗衡的吗,看来这些人是太久没有朝廷节制,已经木无朝廷了。
“你们,如果朝廷责罚,我希望到时你们还能这么嘴硬!”马信气急,却孤立无援,无人支持,他只好将目光看向了大殿中央的郑成功。但是当他看到郑成功平静的眼眸时,他的心凉了半截。
“那出兵之事便容后再议,马信,你带一队人马,南下广西,与朝廷联系一下,向陛下说一下我们的难处。”郑成功最后还是决定此次战役不出兵,主要是南京战役把他打怕了,现在没有九成把握,郑成功都不敢轻易出兵。
“张煌言,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魄力!”郑成功暗叹一声,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滇京,朱慈煊在和父母团聚几日后,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公务之中。
“殿下,兵工厂的炸药包研制成功了,威力十分巨大,但那个没良心炮,因为钢的液化还没攻克,无法铸造强度足够的炮筒,所以暂时无法制造,研究院那边已经在加紧攻克钢液化的难题,明年开春应该可以完成!”兵科侍郎梁杰兴冲冲地前来觐见朱慈煊,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甚好,我大明又添一利器也!”朱慈煊也十分开心,黄火药已经制造出来有段时日了,但是炸药包的研制却屡屡受挫,今日终于等来了好消息。炸药包的成功研制,对大明的基建和攻城战,都有着巨大的作用,清军占据的城市,不管城墙多么厚实高大,在海量的炸药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无妨,可以先用投石车,效果一样,只是组装制造麻烦一些罢了。赶快加紧生产炸药包,以后消耗量会非常大!”朱慈煊道,他倒是很期待钢的液化攻克后,会给大明的兵器带来怎么样的变化,到时合金的制造就不再是难题了,火炮,火枪的制造水平和速度也会更上一个台阶。
梁杰领命离去,朱慈煊闭上眼睛,静静思考着三条战线的部署,四川兵力较少,不过两万,要赶在吴三桂进攻之前把防御炮台的关隘尽可能多的修建出来。
而湖广战线,有李定国坐镇,兵力充足,武器精良,是可以放心的,就是图海已经带兵赶往湖广,朱慈煊于是将王国勋带领的具装骑调往了李定国麾下听令,以具装骑的战力,图海如果轻敌,将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两广方向,尚可喜已经被吓破了胆,下令手下各部士兵囤积粮草,躲在广东各大城池之中,根本不敢出战,准备以守代攻, 消耗明军的力量
“王爷,太子殿下怎么说。”贺九仪虽然知道近期的平静是朱慈煊有意而为,但是作为武将,他闲的有些手痒,在朝廷信使到达后,他便抢了信使的差事,自己跑来见白文选。见白文选看完信,便心痒难耐地问道。
“太子殿下旨令,命我部在休整完毕后,寻机向广东发起进攻,打破清廷妄想三线齐开的想法。”白文选笑道。
“那太好了。”贺九仪喜出望外,但接着又郁闷道:“可是广东这些清狗,怕死得紧,全部躲在城池内,仿佛乌龟一般,让我方一时也难以建功!”
“太子殿下有一神器,不日将随粮草抵达,到时就算清狗再硬的龟壳了,我们也能把他们敲碎了!”白文选神秘一笑,吊足了贺九仪的胃口。
四川,大巴山,这里是陕西、四川、湖北三省交界地区,山脉东西绵延500多公里,故称千里巴山,是一道保护四川的天然屏障。
此时的大巴山,入川道路的各处险要之地,都在修建着大大小小的许多要塞,这些要塞都安放了火炮,防御能力极强。
而重庆,成都等重要城市,现在更是焕然一新,在匪患被肃清,饥荒问题解决后,短短一年,百姓对大明的向心力,又重新被凝聚了起来,在得知清军还有可能再次犯境后,他们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帮助明军官兵快速修建一条条官道和一道道防御工事,军民齐心,就等着吴三桂一头撞上四川这堵铜墙铁壁。
李定国在两队人马被调往四川和贵州后,人马只剩下三万,却要面对清军最精锐的军队,压力巨大。
“王爷,请求朝廷在给我们调拨一些兵马吧。”靳统武不怕自己战败或战死,他是怕万一清军从威远军防线突破后,会对其他防线造成巨大威胁。
“具装骑已经在赶来,而我们是以防御为主,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足够应对了!”兵马自是多多益善,但李定国也知道朝廷的难处,三线作战,到处都缺兵少将,而新募的士兵还在后方各处军营训练,暂时无法补充到前线。
“为臣者,我们当为主分忧,而不是事事向朝廷求助,如果人人这般,朝廷出粮饷供养我们有何用?”李定国语重心长地敲打了靳统武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