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伟笑了一下,笑得很无奈。
“对!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他再次低头,抽了一口手里即将灭掉的烟头,继续说道,
“后来我答应冯医生说再给我们一笔钱我就不再缠着他,彻底两清,冯医生为了和我撇清关系,是又给了我一笔钱,可那些钱根本不够我和我老婆输的,很快我们就把钱输得精光,一想到我再也从冯医生那里拿不到钱我就生气。
这些年我过得穷困潦倒,冯医生家里不但盖了新房,听说还在县城买了新房,这些本该有我的一份,可现在全都被他独吞,我越想越觉得不公平,于是就又一次来到他家,准备让他再出点儿钱,
可他这次一分钱都不肯出……不给钱也就算了,他还嘲笑我每天不务正业……这些我都忍了……
两天后,我跟朋友喝完酒送他回家,走到半路朋友突然感觉胸闷气短, 喘不上气,我就赶紧停下车让他在路边缓缓,可他的情况好像有点严重,不得已,我只能回村里喊冯医生,让他赶紧过去看一下……他二话没说背上医药箱就跟我走……
因为喝了点酒,路上我又提起他漏钱的事,他突然就发火,说我信口雌黄,凭空捏造,还说我小肚鸡肠,活该我一辈子受穷……”
说到这里,李建伟咬了咬牙,拳头握得咔嚓响,
“妈的,他竟然诅咒我穷一辈子!当时我就怒了,停下摩托车就跟他打了起来,我喝了酒,脚下没根,一连被他干翻好几次,我不服,想起摩托车车座下面有一把锤子,我立刻将锤子拿出来,朝他头上敲了几下,很快他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然后呢?”陈警官看向他问。
“然后……我用手在他鼻子前试一下,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李建伟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身体微微发颤,他咽了下唾沫,继续道,
“我当时吓坏了,赶紧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我老婆过来把我骂一顿,但是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用……她让我投案自首,我不敢,我觉得只要没人看见,警察就不会找到我,我们一家顶多去外地躲一阵子……
我老婆怕我坐牢,就没再劝我自首,我们俩把冯医生抬到河边,把他和医药箱一起扔进水里……然后我们当夜就离开了权胜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听到这里,陈警官提出疑问,“你们是坐什么交通工具离开的?”
“为了不让人看出我们是畏罪潜逃,我们快到村口的时候是推着摩托车回家的,不敢发出声音,连车灯都不敢开,把车悄悄放回家里,我俩才抄近路来到一个高速路口拦下一辆大货车,我跟司机说我们俩是被客车扔在半路的,钱也被人偷了,司机见我们可怜,才答应让我们坐车……”
“那你们离开的时候,你女儿和母亲知道吗?”
李建伟摇头,“不知道,我怕他们知道这件事把事情闹大,所以走的时候就没跟他们说,我们是偷偷走的……”
“你母亲死你也没回来,你的心也真够狠的。”
陈警官斜睨他一眼,满脸鄙夷。
“我当时手机都不敢开,家里人根本联系不上我……我想着是等我在外面稳定了,就让母亲和女儿一起过来,可是没想到……”
李建伟声音突然哽咽,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他抽了一下鼻子,又说道,“后来我在外面干活挣点钱,换了手机号才敢给我女儿打电话,那时我才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
“李建伟,你后悔吗?”
陈警官问。
李建伟拼命点头,“后悔!陈警官,我现在特别后悔……”
“可惜已经晚了!”
说完这句话,陈警官转身离开审讯室。
冯医生的死终于真相大白。
当大家得知凶手就是李建伟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他们纷纷为冯医生打抱不平,骂李建伟毫无人性,忘恩负义。
特别是听说李建伟之所以和冯医生产生矛盾是因为李医生后,他们对李医生也产生了极度的反感,家里有人生病宁可去镇上也不愿去他那里。
李医生的诊所生意一落千丈,很快就关了门。
尽管冯医生的死不是本村人造成的,林峰心情依旧很沉重。
他不想让自己的村民受到一丁点伤害。
所以,为了村里人的安全,他决定出钱雇几名年轻人,让他们两人一组夜里轮流值班。
这个活很轻松,报名的人就比较多。
最终他在报名名单里挑选出四个长得比较壮实的年轻人。
让他们整夜围着村子巡逻。
一段时间下来,村里确实比之前安静了许多。
林峰经常自责当初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早点这么做,或许冯医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冯医生的死是权胜村一大损失,那么好的医生,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
另一边。
张翠红一直没闲着。
她每天干活的同时,还不忘帮林峰寻找丰志伟的下落。
可村里人全都问遍了,也没有丰志伟一点消息。
五百块钱拿不到手,张翠红不甘心。
她一边宽慰林峰,一边让在南方打工的侄女在外面打听,希望能尽快找到丰志伟的消息,好把这五百块钱挣回来。
一开始,大家对张翠红疯狂寻找丰志伟的举动感到很奇怪。
有人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只得撒谎说是因为当年丰志伟妈妈临死前交代过她,让她一定要帮忙照顾好丰志伟。
如今丰志伟找不到,她感觉愧对志伟妈,所以才着急打听他的下落。
张翠红的这个解释很合理,毕竟他们两家是邻居,丰志伟妈妈经常跟她在一起谈心。
所以她对丰志伟牵肠挂肚也很正常。
巧的是张翠红走娘家时,听弟弟说侄女去了南方,她便给侄女打电话,让她留意一下看那边有没有一个叫丰志伟的人。
张翠红的侄女叫张月月,大专毕业在附近找不到工作,只能去南方打工。
如今在南方也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想要找人就像大海捞针,并非易事。
不过姑姑既然交代了这件事,张月月也只能勉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