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
从土谷祠一侧走出来的三角眼,瘦高个年轻人。
王癞猴满脸无语:“他妈妈的,跑什么……疯了不成?”
徐真跑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事前没有一点征兆,让王癞猴与年瘦高个轻人感到莫名其妙。
这莫名其妙又产生诸多猜测,让两人有些担心。
瘦高个年轻人看着徐真消失的方向,皱眉说道:“阿q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要破坏我们的好事。”
“阿q是什么人,我们还不了解?夸他一句鼻毛长,就能飘到天上去。”王癞猴不屑道,“就他那样,被卖了还要帮我们数钱。”
“准备了那么久……等做完这趟,我们就跑得远远的,白举人又能拿我们怎么办?”
“事情成功后,要是能把阿q也一起处理了,白家不一定能查到我们这里,这样一来,我们甚至不需要逃跑,只需要想办法销赃就好了。”
瘦高个年轻人点头:“现在的革命党闹得那么凶,只要做点证据,往革命党身上一推,谁能查到我们身上?”
只要拿捏住阿q,再操作一番,事情极有可能向这个方向发展。
王癞猴心中又充满了自信,一边捡钱,一边呵呵笑道:“革命……革什么命,大逆不道……好好的,要革谁的命?”
“听说他们还有一个柿油党……不管到哪,都要先征收柿子……”
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正见,即使身为底层的小流氓,王癞猴向来也对所谓的革命嗤之以鼻,认为是大逆不道之事。
每次听到他人小心翼翼地提起什么革命,什么柿油党,他都要大肆取笑一番,以博取他人的关注。
包括白举人在内的一些文化人对革命之事都是鄙视的看法,说“之乎者也”的古之圣贤对这事大致也是这种看法。
只要取笑并鄙薄所谓的“革命”,便能让王癞猴产生一种自己与白举人,甚至古之圣贤是一类人的虚幻念头。
由这种分类产生的一种更加虚幻的自豪情绪,让王癞猴不可自拔。
……
白府。
白管家趴在一张凉床上。
一个佣人拿着冰凉的布帕,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着头上的鼓包。
鼓包在后脑勺上,一边一个,把头发高高撑起,像是两个鼓起的犄角,旁边的头皮上和头发上都可见血渍,后颈上与衣领上也有没有处理干净的血渍,可见昨晚的伤势之重。
一阵一阵的胀痛从后脑勺传来,加上布帕的擦拭,让白管家直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快要裂开,不断发出“嘶哈嘶哈”的痛吟。
显而易见,白管家现在心情非常糟糕。
昨晚莫名其妙挨了两板砖就算了,但是天杀的,那凶手竟然把白举人的长孙白文清也来了一板砖!
那一板砖几乎把人打到破相。
自从被打以后,白文清就一直躲在房间里,至今没有出门半步,连大夫来了也不愿意见。
众所周知,白文清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在外是典型的花花公子,最为在意的就是自己那张英俊的脸孔。
靠着那张脸,白文清勾搭了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
昨夜正是在精心收拾一番后,准备出门与人幽会时被人一板砖给拍在了地上。
这是多么大的伤害?
白家众人没有抓到凶手,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白家是否得罪了什么人,就把罪责归咎到白管家身上,认为都是白管家做事不干净,惹来的祸患。
白管家有口难辩。
毕竟那人出现,第一个打的就是他。
要是不能给白举人一个交代,即使身为白家的远房亲戚,定然也要被赶出门。
但是他白管家又怎么给出交代?
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狠人,差点把自己拍死。
他倒是想过阿q。
但脑海里只一出现阿q那一副讨好的样子,阿q的嫌疑就自动地被他排除了。
想着想着,他又感觉有点肉痛。
该死的,那两个灯笼也掉在了地上,损失定然也要算在他的头上……
“白……白管家。”一个年轻帮佣跑进屋子内,“阿q来了,说有事情要见你。”
白管家强行压制心头的暴躁,头也不抬地问:“他手里带了什么东西?有没有……礼盒?有没有带钱?”
佣人摇头:“没,他没有带东西。”
白管家心中的暴躁顿时爆发,怒道:“那还等什么?!给我乱棍打出去,打出事了我负责!打不出事我就……我就……”
这一喊牵动了后脑勺上的鼓包,让他连连发出几声“嘶哈”,对阿q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嘶哈”完,他才摆了摆手:“去……打出去……”
佣人转身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转身,小声道:“阿q说,他要举报,有人想要对白府不轨。”
白管家双眼骤然一亮,猛地从床铺上弹起。
巨大的震荡好像把他的脑浆震成了一团浆糊。
他双眼一震发黑,额头起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好一会儿,脑子的痛感才舒缓了下来。
白管家忍住痛苦,颤巍巍地下了床,虚弱道:“叫阿q!给我叫阿q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