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系统频道响了一下。
“您的好友向您发送了一条讯息”。
点开，一个玩毛线的棕色猫猫头像在不断闪烁，那是琴夭的头像，在先前的咖啡店里，他们把好友都加上了，甚至还拉了个群聊，叫做什么“神鬼事务所”。
“怎么样，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琴夭难得这么热心，八成是发觉了什么，陌匀猜，估计是两边直播间的人来回通风报信导致的。
当然，他们没办法描述详细的情景，但就一句“哇，那边吓死我了！”之类的话，就足以引得琴夭警觉。
“暂时没什么危险。”
陌匀回道，在他臂弯间的婴儿回归了安静，婴儿的躯体轻微抖动着，似乎沉浸在害怕的情绪中。
“那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关于阵眼。”那边很快回了一句。
“有……我怀疑承担阵眼的，应该是受害者。”
陌匀边走边回消息，四周的人像是没看到他一般，就算少有与他打招呼的医生或护士也对他臂弯上那染血的一小团生物无动于衷。
“受害者？啊……我知道了。”
作为经验老道的现代本玩家，琴夭稍一思考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这个医院有违规行为，造成了不小的群众伤亡，使得怨气积攒。
这种事也很符合招引鬼怪的条件。
“我会留意的。”
伴随着琴夭的最后一句话落下，两边的联系告一段落。
……
陌匀以为女子会被送到更为可怕的地方，甚至遭遇某些肢解。
但她反而被转移到了一个普通的病房里，并做了紧急的处理。
因为失血过多，她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睫毛轻微颤抖，就在陌匀进入这间单人病房的一刹那，手中的婴儿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
先前见识过的巨力再度显现，他几乎是用手掌硬生生地撑开了陌匀的臂弯，明明没有指甲的手指却还是在他的手臂处划出了道道血痕。
在陌匀松手后又飞扑一般，滚到了女子的病床旁，紧紧抱着女子的身躯，蜷缩着身子躺下。
“……谢谢你。”
不一会儿闷闷地声音传来，陌匀揉着往外冒血的胳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以为你……”
婴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以一声舒服的鼾音结尾，隐约的哭声也彻底消失了，他同样陷入睡眠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
陌匀抬起了手，手掌上，原先那一摊污浊的血色已经淡了几分。
……
稍早些时候，另外一边。
琴夭和云道然望着眼前挂着笑面的医生，一时有些失语。
怎么一进来就开始问诊了，他们并不是来看病的啊……
“两位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对面的医生温柔问道。
“并没有什……”
“稍微有些失眠。”
云道然沉思片刻，刚一开口，就被琴夭淡淡的语调截下了。
看向琴夭半垂着眉的侧脸，云道然恍然，不愧是师父的道友，果然经验丰富……确实，这种时候顺着他们说反而好一点。
反倒显得自己先前的提醒有些多余了，云道然有些汗颜地想道。
“头晕眼花，嗯……这很可能是大脑病变造成的，你们去拍一个脑部的ct。”
啊？
他在说什么？
云道然和琴夭对视了一眼，琴夭微扬眉，眼波流转，轻声问道：
“医生觉得可能会是什么？”
她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声音也恰到好处地带上了颤抖。
“唉，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很有可能……是癌症。”
？？？
这，这是怎么得出来的？
云道然真心觉得对面怕不是在说梦话吧，而在他身旁的琴夭似乎逐渐进入了状态。
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强忍着“悲伤”，声音断断续续地道：
“那，有没有什么治疗的方法？”
“通过放射治疗就可以根除。”
医生肯定地开口道，末了附上一句，
“我带你们去治疗室，经过治疗的患者都恢复地很好。”
他的表情含笑，似乎充满了耐心，顺着他的招手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跟我来。”
护士开口道，他们穿过了一条长廊，乘坐电梯，来到了治疗室的门口。
“请稍等一下。”
那名护士离开了，就在同一时间，一位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面容憔悴，表情痛苦，身形颤颤巍巍地，就好像真的病入膏肓了一般，但令他如此难受的罪魁祸首，则是胸前绽开的血洞。
边缘是深灰色的灼烧痕迹，里面隐隐可以看见烧化的内脏，一阵烤肉的味道传来，格外刺鼻。
云道然收起了呆愣的神情，表情变得严肃，摆出了防御的架势，解释道：
“阵里出现不合常理的事是很正常的……甚至这些是不是真人都不好说。”
正说着，一名老妇人迎了上去，似乎是老人的老伴，她的身形异常臃肿肥胖，脖子处长了一个巨大的瘤体，脓液顺着脊背流下。
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艰难地扭动着脖子，伸出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喜悦道：
“你的身体看起来更健康了。”
“你也是，这多亏了医生。”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开。
“……不太对劲。”
琴夭双手环胸，蹙起眉头。
“嗯，阵眼应该不是受害者。”云道然眼眸微沉，沉思了片刻，肯定回答道，这一块领域，他比琴夭更了解。
如果是借由受害者的意识构筑成的阵法，其他不说，至少他们本能的应该对施暴者，即这里的医生，感到本能的恐惧才对。
而不是……如此自然的信任，尤其是在明显遭受到了超规范的治疗之后。
这更像是一种“愚信”，是真正的阵眼对这些患者群体的总印象。
那么……他会是谁呢？
……
他们将自己的发现转述给了陌匀，此时的陌匀已经回到了所谓的他的办公室内。
按下一个“收到”，他对于自己的初步结论被推翻并不是很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
“主任，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手术。”
……对，自己还要去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