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盼过秋(二)
作者:瑜西虞兮   灭世魔头又如何最新章节     
    这是黎舟元姳在金毅大书里看到的,她没有在金毅大书找到关于龙珠的记载,却找到了蚩尤后人的命符。
    她在百谧灵域吸食龙珠后,加的第一道命符就是来于劳宫穴位。
    这是命符修炼的开端,准确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所以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屋内,红纱叠摞,帷幔从红梁上倾泻下来,借着风对光妖娆热吻,红烛谨小慎微地保存着自己的绵薄,为醉意的居室添了一抹温存。
    黎舟元姳在卧榻上半坐,周围都是繁乱的书籍,一张陈旧的羊皮纸堆叠在腿上,手执笔在另一张纸上面勾勾画画。
    她摇晃着脑袋不知所以。
    羊皮纸是她娘当年留下的那张纸,上面的黑点、白点被黑线连在一起,错综复杂,共分为九个部分,黎舟元姳断定这几个部分就代表几个符文。
    黎舟元姳又从鄞宗那里调来了历届天选圣人及蚩尤后人的命符图纸,可想而知每个蚩尤后人的命符都不一样,蚩尤后人中只有天选圣人才有大命符,并且皆要臣服于大命符。
    蚩尤后人能通过自身感应到大命符的所在,所以,黎舟元姳的目的是要通过大命符找到母亲。
    她是误打误撞开启了命符修炼的契机,却不知如何进行下一位点的修炼,所以当下之急在于如何修炼,奈何此法至今无人知晓。
    唯一突破之法是母亲留下的这张纸,它背后隐藏着什么规律和秘则,黎舟元姳也不得而知。
    她将金毅大书里所有天机图都搜罗了过来,哪怕是沾上一点边的都一并拿了过来。
    翻了半晌的书,都没什么发现。
    她手一翻,低头盯了自己的掌心许久,她稍微使力,掌心就出现一道符印,这便是劳宫穴的命符,
    蚩尤后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命符,她儿时曾记得有过一个蚩尤后人,他随母亲而来,
    可后来便没再见过他,她在想,蚩尤后人都去哪了?
    倘若那人还在,也不必让黎舟元姳在这儿苦思良久不得解,
    近千年有关蚩尤后人的记载都没有,只有母亲留的命符图纸,现在想来才觉得奇怪,除了黎舟元姳,所有蚩尤后人都消失了。
    她双手一握,手肘枕在双膝,手指在额前磨蹭,越想越觉得这后面未知的谜团越来越大。
    她动作一停,摸了摸自己额前的红纹,
    突然想到在郦兴从神识境出来之际,她一时间莫名感到眉心发热,从眉心一直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先前从未有这样的情况,
    是因为什么?
    难道也与她不久前修的命符有关吗?
    郁闷气愤之际,正欲摔笔,忽然瞅见地上一隅,一本书,那本书被风吹了几页,上面登时显现出一个醒目的图纸。
    黎舟元姳忙捡起来仔细看,黑白点相间,黑线连接,纵横交错,虽与羊皮纸上的图完全不一样,不过结构极为相似。
    注解写着‘万物归一’四个字。
    再往后翻就没有了,只有署名:陌路居士。
    这个人是谁?黎舟元姳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他会识得羊皮纸上的图案吗?亦或是这书上是不过是凑巧?
    “女帝,这般劳累,休憩片刻吧。”声音清凉如水,虽是磁音,却是没想过的清脆。
    从扬扬红纱里走出来两个高挑的男人,柔情似水,他们上身只单单披了件乳白色禅衣,细白紧致的俊美身材显露无疑,修短合度,肩若削成。
    秀发披散,将那张精雕的脸修饰的绝美,紫眸一敛,含情脉脉,几步妖娆走姿过来,伴着声音当真是催情发欲啊。
    黎舟元姳抬眸看去,眼神里有些不明意味。
    其中一个也没什么惧怕,他踱步上前,轻轻握住黎舟元姳的手,将她手里的书扫了一眼随后拿开,放在一旁。
    随后抓住黎舟元姳的手不放,在卧榻旁边跪坐下来,他的里衣也随之滑落,白嫩光滑的肩露出来,其态风流,媚的浑然天成。
    黎舟元姳不语,她眼睛用余光扫了眼被他挡住的另一个人,只见有一抹微弱的红光在书上一闪,
    那人白色秀袍不经意在书面上掠过后,红光便消失了。
    他试图将黎舟元姳的视线拉回来,“女帝这样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奴可是会心疼的……”
    说着顺着卧榻的边缘坐上去,由于他身高体阔,整个身体都要将黎舟元姳拥进怀里。
    继而攥着黎舟元姳的手在自己的胸前摩挫,胸口一起一伏,发出娇喘。
    慢慢地将手往身体下面伸……
    “滚。”
    那厮没听清,只是自顾自的……
    “滚!”黎舟元姳一把将男侍扇出了门外。
    男侍在门外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他面上落了一大片红,口吐鲜血,也顾不得其他,狼狈地爬起来跪在地上直磕头。
    黎舟元姳从卧榻上缓缓起身,一把抓住面前男侍的衣襟,她纤指从男侍袖中一探,那抹红光被拽了出来,上面明显写着黎舟元姳方才书上的内容。
    她不由笑出声,手一松,男侍摔在地上,寒眸锐利,幽幽道:“管不住的东西,就把它弃了。”
    男侍知道露馅了,当即瘫软在地,
    随后在紫蓉儿拿过来的手盆里净了手,又道:“去喂往生石,剥去衣服,暴尸。”
    “还请女帝三思!”
    “他才来不久,不懂规矩,还望女帝饶恕。”
    不知何时,这么大动静引得院内众人围观,一个同样打扮的男侍跪伏在地,跟着求情起来。
    见这般场景,黎舟元姳咯咯笑了几声,
    又来个送死的。
    随即慢步走到门边,半个肩靠在门框上,向门外探出头。
    手指向伏地的那三个人,冷声道:“你们……关系很好啊,患难真情,真是令人感动。”
    她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主意,“今儿这么多人,不让你们看场好戏倒是我的不是了。”
    “怜儿,蓉儿,找个眼睛干净的地方去。”
    紫怜儿紫蓉儿得令后便退下了。
    见两个小孩走后,黎舟元姳扬了扬下巴,
    “那绿眼怪的丹药还有吗?”
    柴殷应声道:“回女帝,还有。”
    随后,柴殷便给了屋内的男侍吃下。
    片刻,黎舟元姳示意屋内的男侍,“你……趴下。”
    听到命令后照做了。
    “你……过去。”脸上滚血的男侍不明所以,心里忐忑,但还是听话的过去了。
    “把裤子脱了,上去。”
    两个男侍浑身一颤,吓得魂飞天外,立马跪地磕头,“女……女帝饶命!奴知错……奴错了,奴下次再也不敢了!”
    突然,服过丹药的男侍疯癫起来,他面色红胀,全身痉挛蜷曲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大叫。
    见没什么动静,黎舟元姳苦笑,“精血丹,你们没听过吗?”
    众人一听,心中大骇。
    精血丹是专门针对男子的毒药,中毒后万蛊噬心,尤其是下半身若百蚁啃食,唯一可以缓解的办法就是男人身体里特有的东西,而且需要不断输送,否则,中毒人便立刻受万蛊钻心而死。
    黎舟元姳口中的绿眼怪便是莽邢见笑,他这个人喜欢男人,也最会折磨男人,这么多手段里最有名的还得是他自己炼出来的精血丹。
    中毒之人痛不欲生,受尽羞辱有什么关系?他看的开心就好。
    黎舟元姳扯唇一笑,在卧榻上轻躺,对另一个还没有发作的男侍好心劝道:“你看他多痛苦啊,你不想救他吗?。”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中毒男侍死命拽住站在自己面前的救命稻草,哭求不得。
    黎舟元姳:“他死了,下一个就是你咯。”
    男侍脸上的血啪嗒一声落在腰间的衣带,他咬牙攥拳,解开腰带打开衣裳,朝地上蜷曲的人贴了上去,
    他两只手搭在中毒人的肩上,裤子滑落至小腿,……阿巴阿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中毒之人察觉到身后的冰凉,脖子的上的筋脉立马红胀,就像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勾挠心尖,
    他实在是受不了,僵硬抽搐的手往身后一伸,抓住那根救命稻草,……阿巴阿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中毒之人轻吁口气,浑身一松,
    觉得还是不够,在男侍……阿巴阿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男侍经受不住在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快感和痛感袭入脑袋,意识不清,他羞愤地咬牙,双眼红赤,泪流不止。
    中毒之人越是欲仙欲死,事后毒便发作的更厉害,
    还是不够,自己脑补吧,哎……阿巴阿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黎舟元姳没眼看,她扶住额头,闭了眼,只有那痛呼极致的嚎叫响彻殿堂。
    接着,柴殷逼着给上面男侍吃了一颗精血丹。
    黎舟元姳指了指那个方才为二人求情的男侍,冷淡道:“到你了。”
    那男侍咽了下口水,毅然决然走向耗尽精力的受罚二人,眼里担忧,他伏上去,……阿巴阿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三个人光着屁股叠在一起,当真是血劫殿内的一幅奇观。
    时间一久,几个人都已经血流不止,呻吟夹杂着呼痛伏响连连。
    殿外众人惊魂未定,惨叫声让其他伶人魂飞天外,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时间,偌大的院落禁了声,没有敢说话的,
    黎舟元姳起身,扫了眼那三人,脸上绯红难耐,冷冽道:“你们害羞个什么劲,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不也常这样干吗?”
    三人都在求饶,黎舟元姳不理,她抬头望向殿外,都是一群怕祸及自己的伶人,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看见那几张精美的脸突然变得狰狞土色,黎舟元姳就心生喜悦,她脸上挂起怪异的笑,“还有求情的吗?”
    只有一个人,在角落站着,颔首不语。
    黎舟元姳眼睛一亮,她走过去,眼神细细打量了下那个伶人,除了脸,身上都是淤青,
    “名字。”
    “阿温。”
    她似笑非笑,手腕一翻,生出一把匕首,“他们交给你了,怎么处置……看你。”
    阿温稍怔,遂迟疑地接过匕首,看着匕首半天没有说话。
    “机会可留不住人。”黎舟元姳转身离开。
    听罢,阿温立马开始行动,他跨步进殿,三个人皆一刀封喉。
    他看见自己亲手结果的三个人,手指一僵,匕首落地,眼里是兴奋和窃喜,遂许久都未曾回过神。
    “女帝英明,知道各位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既然入了血劫殿,此后就应当知道谁是你们的主子,倘若还有牵连——”
    柴殷指了指殿内的三个尸体,“其罪同处。”
    ……
    三叹院,一座凉亭,从红漆梁上泻下来的纱布随内亭琴声悠扬婉转,这琴声好似比普通的演奏要空洞,犹如耳畔呢喃,渗进心里,若是心绪紊乱就很难再出来。
    “老家伙,还有心思在这儿弹琴?”陈阿鹤掀开帘布,自然而然地坐在对面,拿过面前的一盏茶一饮而尽。
    陈阿鹤面前的男子,一袭红白相间的长袍,质地是轻纱,看着轻盈,他一头青丝,不扎不束,可看着却很年轻,像是人界刚刚行过冠礼的岁数。
    面容出尘,肌肤白皙,风一吹,飘飘洒洒的尽显谪仙一般的气质。
    他就是嗜宗宗主,丌官岄,
    嗜宗与其他魔宗不太一样,比较闲,不争不斗,除了风花雪月,派内争斗接不过问,当少王元敕行掌握魔兵大权时,几个宗门纷纷开始巴结,但唯独嗜宗气定神闲,不闻窗外事。
    是以此宗门日渐没落,弟子少,是魔宗里最不起眼的,总受人欺辱和鄙夷,
    大家都说,许是宗主年纪大了什么事操不了太多心,丌官岄少说也有九百岁,再不过百年,就是千岁老者了,都是到了退休的年纪,本就是九宗宗主内年纪最大的,如今还在管理嗜宗。
    所谓占着茅坑不拉屎,令人唏嘘。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道:“在我嗜宗宗门,不弹琴,弹你吗?”
    “噗——”
    这句话乐的陈阿鹤把嘴里灌满的茶水一口气喷了出来。
    陈阿鹤捧腹咯咯笑着,他指着丌官岄说:“竟还能开得起玩笑,想必你也是没什么事儿,看来我这小儿的担心是多此一举啊。”
    “何故?”
    “女帝今日在殿内杀了三个伶人。”
    丌官岄手上只是一滞,随即也没有说话,仍然沉默不语。
    “你竟这般淡定?那些可是你们宗门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女帝便喜养男宠,平日里荒淫无度的这也正常,反正女帝也不掌权,于魔界无伤大雅……”陈阿鹤话里有话,欲言又止的,
    丌官岄也能听得出来,“继续说。”
    “前些日子女帝去了兖州,拿了少王库地里的大一部分钱,然后少王就将我们玉诡宗治罪,说我们御下不严。”
    陈阿鹤作为玉诡宗的副守,宗门规矩自然是将钱财看的最重,更何况这些钱还有用武之地,女帝的过失谁敢追究,只得玉诡宗宗门上下白白受累。
    沉默片刻,丌官岄问:“你可知道女帝去兖州做什么?”
    “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哪敢过问啊。”陈阿鹤被问得有些语塞,他挠了挠头奉承道。
    丌官岄似是知道这样的回答,亦或是他也不需要陈阿鹤有别的答案,他了然于胸,点头一字一句强调两个字,“嗯……手下。”
    又说:“你的怨气还不小,你觉得属下可该怨怼女帝?”
    陈阿鹤忙摆了摆手,正经道:“这……怨怼倒不敢,我就是觉得,女帝再这般肆意妄为,也总不为魔界着想,各宗门定生嫌隙,到时恐难以服众。”
    这并非是一纸空谈,陈阿鹤说的确有其事,因为黎舟元姳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他们都归咎为任性胡闹,致使给各宗门添了不少麻烦,再加上元敕行这几年操办魔界之事,深得民心。
    久而久之自然是看不惯黎舟元姳的做派,
    丌官岄对这些青年志士的想法再清楚不过了,他涩然一笑,摇摇头驳道:“你认定女帝不掌权,所以少王做什么都是在理,可是女帝的道理又由谁来认?”
    “那些伶人是少王送过来的,不过是以我宗门名义再送去血劫殿罢了。”
    陈阿鹤瞪大了眼睛,参悟出来,“这么说……少王和女帝又在斗法?”
    丌官岄没有马上应下,他缓缓起身,透过纱帘看向屋檐之上的绚色天穹,
    他站定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你可知为何魔界上下那些资历高深的顽固派会对女帝恭敬有加,甘愿俯首称臣。”
    “慕强呗,女帝可是天下第一,魔修等阶至今无人能及。”
    丌官岄摇头,“当年,仙魔大战后,魔界危急,各宗门四分五裂,那时候你还未入宗门,少王也还未被王上收为义子。”
    “是她,当时她身高都还未及我腰间,不过是个百来岁的小姑娘,却是从鬼火炼狱里面杀出来,与各大反动宗门拼杀,才将如今的魔族挑了起来。”
    “别说了,你犯禁了。”陈阿鹤急忙捂住丌官岄的嘴,慌慌张张的阻止道。
    丌官岄挣脱开,眼含波光,淡淡道:
    “她以前过的很不好……”
    “够了够了,我不想知道了,我不问行了吧,若是被鄞宗那些精明老道的家伙听了去,看咱们得死几次。”
    “我们只够死一次。”
    丌官岄眼神一敛,一本正经道。
    “你——”
    陈阿鹤的话噎在喉咙,他伸出去的一根手指放了下来,面对眼前的老小人也不知是该骂还是该打,
    置气似的哼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