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胡渣的少年双手捧着一根紫红色的根茎,他身后三人都抱着一个陶罐,陶罐之上放着代表开拓者的铜牌。
“首领........”
陈风手搭在少年肩膀上,整支开拓小队只剩下四个人,是开拓营组建以来,第二大伤亡数量,他没有接下少年手中的东西,而是来到少年身后三人面前,他拿起一块身份铜牌,“竹尚,他的名字还是我起得。”
陈风没记错的话,竹尚是竹清的弟弟,竹山这几年为部落死了太多杰出的青年、
抱着竹尚骨灰的男人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首领,竹尚为了救我,他把药让给我了,我看着一点点白沫.......”
亲眼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痛苦地死在怀中,陈风理解他的悲伤,安慰的话不应由自己来说,“云音!”
“老师。”云音走上前。
“春祭,作物鼎祭品,加上他们带回来的作物。”陈风说完觉得不够,又补充一句,“春祭后的,英灵祭加上他们的名字。”
“云音记下了。”
来到张若雪的实验小院,张若雪看陈风神情比较严肃,她也没有像往日那样,“这就是能熬煮出类糖的根茎作物。”
“嗯,根据开拓者的描述,有点像甘蔗,裸露地面的高度只有一米多,外表皮不是很硬,具体名字还没确定。”陈风一屁股坐下来,看到桌上都是兰羽花,是自己从采桑地带回来的。
他看到烧杯中的溶液呈现淡蓝色,“兰羽的蒸馏液?”
“不全是,里面还有杂质,你们熬煮肯定是不行的,蒸馏过后我再准备加热结晶。”张若雪依靠实验长桌上还在观察手中紫红根茎。
“你觉得这也能提炼出稳定结晶糖吗?”
“你学生物的,应该也知道有甜味不代表能提炼结晶双糖,自然界植物多糖植物多,淀粉咀嚼久了,也会有甜味。”张若雪放下紫皮根茎伸了一个懒腰。
陈风想到了她的‘拔苗助长’计划,“你没筛选出人才帮你做实验?”
“这事别提了,前面有两个,脑子是比较好用,就是性子太急,耐不住寂寞,还不如秋叶帮忙,不过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只是害怕她的父亲不愿意,人家可打不过她父亲。”张若雪似笑非笑。
陈风看张若雪那表情就能猜到了,“你是说以安,还是知乐?”
“以安现在每天魔怔了,你应该多陪陪他,每天跟书院的学子讨论,多种思想对碰,我怕以后走极端歪路,我说得人自然是知乐,不过她比较烦我,你知道的。”张若雪摊手无奈道。
陈风眉头一皱,作为父亲,他确实不太合格,以安那种内敛感性的性格,确实容易自我内耗,至于知乐的问题,那只能怪张若雪自己,不算大问题,知乐现在还小,等以后长大张若雪恐怕要被反过来鄙视了。
“知乐还是太小了,不要接触这么多化学物质,你把硫酸都要弄出来了,实验室对孩子来说太危险了。”陈风果然还是跟张若雪想得一样,不会同意知乐来帮忙。
张若雪一副看出一切的眼神,“书院专门给结业的学子开辟了一条路,如果有人能走通,自然会送到我这里来。”
“辛苦你们了。”陈风伸出手,张若雪白了一眼,“这里是实验室,尊敬的首领,请你离开。”
陈风笑了笑,这女人果然是最不好对付的。
“敕勒川,北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书院边上的学堂传出孩子的朗读声,瑶女将‘阴山’陈风带着小哑女走过,小哑女目光时不时看向学堂,陈风停下脚步,“你想去?”
小萝莉摇了摇头,她心有向往,但那不是她应该走的路。
一大一小的身影站在书院门口,两根石柱上只有雕刻图案,陈风背手望着拱门石柱轻声一句:“少了点什么。”
“我也觉得。”林玥瑶和苏璃两人都是一袭白裙站在他身后,陈风回头,“你们两个怎么今天在一块?”
苏璃眨了眨眼睛,“听说某人心情不好,玥瑶教我了跳舞,首领要不要欣赏一下呢?”
陈风摸了摸下巴的胡渣,“这是书院,不太好吧。”
“舞,提高身体素质,提升自信和气质,还能传承文化,书院可不是只会死板的读书,你说呢?”
林玥瑶反驳时,额头的月痕好像在发光,陈风抱拳虚心受教,“院长教训的是,受教了。”
林玥瑶捂嘴轻笑,书院内突然响起了琴声,鼓声紧随其后,苏璃和林玥瑶对视一眼,书院跑出一群学子,他们唱着瑶女改编的部落歌谣翩翩起舞。
陈风望着眼前的画面,不免露出自豪之色,恍惚间,高塔上的铜钟撞响。
.......
铜钟撞响,陈风睁开眼,身边躺着熟睡的苏璃,他瞥了一眼墙上部落夏历,元年的最后一页被苏璃撕下,“时间过得真快........”
元年和一年春祭历历在目,白驹过隙,两年已过,夏部落步入夏历二年。
青原外城,马蹄声作响,部落主道,龙蜥公车刚刚驶离,没赶上公车的人捶胸顿足,为耽误了一个时辰懊恼。
薄雾中,马蹄声愈响,逐渐让地面出现轻微震动,人群中响起议论声,“是骑兵吗?伐罪骑兵不是在草原练兵?”
“不知道,可能是百草地骑兵。”
这两年,部落主要精力都放在农业上,种植面积扩大了数十倍,部落进入一个短暂的丰衣足食期,各地生活安定,部落军队除了百草地多了一个天火骑兵营,基本上没有扩增。
旗帜破开薄雾显露,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战旗上的标志,“是近卫!”
“老兄,近卫什么时候有骑兵了?”
“你不知道吗?去年秋季,近卫就有骑兵了,不过这些骑兵属于预备营,大多是刚成年的少年。”
“是桑梓公主!”
有人认出了领头之人,白马红袍,身形不算高大,骑术却十分精湛,白马一马当先,许久没打开的城门大门,已经发出“咯吱”声,迎接近卫骑兵归来。
“吁——”
白马停在龙蜥公交的站牌前,不等众人行礼,桑梓大声问道:“我父亲在青源吗?”
有书院学子站出来,“桑梓公主,首领前日刚回来,我还在铸造区见到了。”
戴着面具的桑梓看不清面容,但部落大部分人知道,眼前这位刚满八岁,身高就接近一米四的女孩,已经被《涂山美人图鉴》预定了前几名的位置。
城门口,响起了喊声:“桑梓!”
桑梓看到熟悉的女人身影,嘴角上扬,但眼中也有慌张之色,手轻拍一下,坐下白马快速向城门口的马道跑去。
看桑梓公主离开,许多人失望叹息,还以为能看到桑梓公主的容颜,有人向书院学子发出了疑问,“这位学子,请问公主是咱们部落的职位吗?”
“第一次来?”
“对。”
“公主不是职位,只是桑梓公主独有的称呼,首领其他孩子都没有。”
“哦哦,我就说桑梓公主那么小,怎么会有职位。”
“哼,你懂什么,桑梓公主去年冬季刚满八岁,就跟着玉山卫在北山盐湖打了一场遭遇血战,射杀七人,部落一般职位可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