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奇命令道:“外面的兄弟都检查过了?”
司机点头道:
“检查过了,除了我们的和他们的人,整个港口都是空的,没有埋伏,只有几个出海打渔的占据了那边一个仓库,被我们赶走了,除此之外,连只鸡都不会有。”
张克奇点点头,拿起手机拨打一个号码,那边响应迅速,通话立刻建立起来,他率先说道:“我人到港口了,让你们的人出来接,像昨天说好的,你要带队,你人不在,我转头就走。”
“放心,张大哥,我人就在船上。”那边的鲁清说道:“你手下的崔力学钱给到位,那我事儿就一定会做到位,你在哪个位置?打起双闪,我立马带人过去。”
张克奇挂了电话,偏头说道:“回去,车别熄火,把双闪打开。”
随后从腰后掏出手枪,子弹上膛,保险打开。
司机望着他,小声问道:“人是崔力学介绍来的,您觉着不靠谱?”
“他靠不靠谱不重要,他介绍来的这个人是个卖药的,边卖边吸。”张克奇反问道:“你在望海开这么多年车,见的人不少了吧?”
司机会意,点了点头,赶忙表忠心道:“毒狗确实都不能信,我这就让手下的弟兄提高警惕,再搜一遍,您放心,我们附近安排了人手,总共四个弟兄,按您的意思,精心挑选的,为了保密,没安排太多人,但都是心腹好手。”
张克奇点了点头,说道:“等下挑个能打的跟我上船。”
......
整个寂静的港口,只有黑车的车灯闪烁着刺眼的光,闪出前方几道人影,朝着张克奇,越走越近,他手里的枪也越捏越紧。
双闪切换成近光灯,他看清来人的样貌,确认无误,是在照片上见过的鲁清,他丝毫没有松懈,大声问道:“你就是那个鲁老板?”
“是我!”鲁清生怕那边听不到,大声喊道:“要我说,咱们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咱们是来碰头的,不是来火拼的!”
张克奇透过车窗,冷冷打量着鲁清以及他身边的两个人,半晌后收起手枪,走下了车,随后对看似空无一人的漆黑角落招了招手,那里面一路小跑出来一个男人,跟着张克奇身后。
鲁清嘴角微微一抖,意味深长地道:“您这是在为难我,说好的秘密离开,搞这么大排场,围着这一圈,全世界都知道了,万一出什么岔子,我可不负责。”
“就带一个,”张克奇笑眯眯地道:“路途遥远,而且是往外走,总不能我身边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吧?希望你能理解。”
鲁清看了看身后的客船,又看了看张克奇,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请走吧,走晚了要生出其他事端,就不好了。”
“带路吧。”
几人快步挪向客船,似乎是胆战心惊地踏上船,却在一片安静之中,平平稳稳坐进棚里,随后相坐无言。
客船不大,但车上包括张克奇带来的,总共也就六号人,绰绰有余了,布置还算不错,显然是某些富家的专属座驾。
有专门的包间,包间里采光通透,面前是一面单向玻璃,坐下来细细品味,却是感受不到什么安全感,他还得把窗帘拉上,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他能从这个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还能看到自己那手下忠实地守在门口,警惕周遭一切。
他一手安排的,这人他也认识,跟着自己多年的老弟兄了。
“张哥,”鲁清想靠近,却被那保镖拦住,只能站在外边喊:“我们准备了吃的喝的,都在外边,如果您要,随时吩咐一声,我转交给你这守门的,让他带给你。”
“有心了,随便弄点进来吧。”张克奇回应道。
很快,手下端着餐盘进来,放在餐桌上,张克奇掰开筷子,开始扒拉碗里的饭,但他借了个身位,把饭倒进袖子里,又拿起那杯酒,仰头倒下,沾湿他的衣领,却一口没有进嘴。
这里边被他搜过,没有摄像头,但还是保险起见,演戏要演得真一些。
花了十多分钟有余,把好酒好菜大部分糟蹋完,他才放下筷子,敲了敲房门,然后倒头睡下。
他在望海这鬼地方混了那么多年,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靠的不是权力,不是狠劲,正好是这股谁都要防一手的谨慎。
这出戏演出来,如果饭菜里无毒,那最好,皆大欢喜,他安然离开望海,去到隔壁,按规划好的路线,上一辆套牌的车,然后彻底销声匿迹。
如果有毒,那他就在这躺着,等他们穷图匕现,不管是沉进海里还是融了,都得进来收尸,如果外边有动静,那就先下手为强,全杀了。
张克奇紧了紧衣服,掖好下面的枪,然后趴在床上,头朝着窗户,眼睛正正瞅着那道缝隙。
一分钟、两分钟,外面没有异常,三分钟、五分钟,依旧风平浪静,随着时间推移,十几分钟后,他居然真有些困顿起来,不知不觉打起了盹,眼睛虽睁着,眼皮子是时不时往下耷拉了。
对于没有常年保持训练的人来说,是不可能随时保持警觉的。
直到半小时后,一声沉闷的击打声传来,瞬间将他惊醒。
张克奇保持无声,赶忙看向窗外,只见自己那手下已经消失不见,在他的视野盲区的边缘,还流着一摊血,正巧海风腥咸,他似乎都能嗅到那股铁锈味。
被灭口了?!
他吓得亡魂大冒,掏出手枪,对准窗外,随时准备开枪。
但,人呢?
他的视野里没有人,杀了他手下,接下来就该是他,可现在外面为什么没动静,连人影都看不见?
然后张克奇壮着胆子,用枪管一点一点顶开窗帘,甲板上依旧空无一人。
就在他聚精会神观察外面时,异变突生!
张克奇身前的窗户骤地裂开,向内凹陷,然后爆碎开来,无数碎片飞溅,恰巧有一片大块地划过脸颊,带起一长条血痕。
一只手从玻璃那边穿来,狠攥住他的手,夺过他的枪。
砰!张克奇整个人都被顺势带飞了出去,脑袋重重撞上窗户边沿,瞬间昏迷过去。
昏迷之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