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丽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我说错了,我女儿是叫悠然······”
看到在场几人都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戴春丽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又改口说:“其实,悠然是我女儿的小名,我在家经常这么叫她,招娣是大名。”
常吉祥脸色不太好看。
他见过太多人表演,知道人说谎时下意识会做出的很多细微表情。
比起他见过的那些明星演员,戴春丽的演技只能算得上拙劣,他都不用细析,就知道戴春丽在说谎。
虽然不清楚叶舒两次提起镯子是什么用意,但他还是配合着叶舒,语气很冲的警告戴春丽:“别编了。你在我家工作了这么多年,知道我的为人,该明白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现在我问你,镯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戴春丽被常吉祥严肃地态度吓到了,心里一紧,不自觉就想说实话。
可话到了嘴边,戴春丽想起来不能说,又连忙摆手:“我没说谎,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镯子真的是我买的,你们不能因为上面刻的名字不是我本人就怀疑我。”
眼看常吉祥脸色越来越难看,戴春丽知道自己反驳的话行不通,快步向裴如雪在的方向走去:“夫人,我背井离乡,独自一个人,在这里辛辛苦苦工作了十几年,从来不是多事的人,你不能因为这个丫头一句话就怀疑我啊?”
她知道裴如雪向来心善,只要说动裴如雪,这件事就能揭过去,常吉祥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然而,裴如雪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般出声安慰她,而是语气平淡的对她说:“戴姐,你说实话,这镯子是从哪里来的?”
“夫人,你非要这么逼我吗?”见裴如雪没有心软,戴春丽换了方式,她拉住裴如雪的衣袖,双腿一弯,作势就要下跪。
察觉到她的动作,裴如雪微蹙起眉头。
“戴姐,正说着话,你突然跪我算怎么回事。”裴如雪脸上是少有的不悦,扶着戴春丽的肩膀,没让她跪下去。
叶舒几次问起镯子的由来,裴如雪本就心有疑虑。
现在看到戴春丽反常的举动,足有说明她戴的镯子来路不正,没办法拿到明面上来说。
常吉祥着急想要叶舒帮忙解决掉妻子身上的问题,并不想在戴春丽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戴春丽从裴如雪身前拉开,厌烦的说:“要跪去外面跪,别在这里打扰如雪。”
戴春丽被拽得一个趔趄,抓到机会,顺势就往地上躺,捂着后腰哭喊说自己闪到腰了。
常吉祥被哭嚎的一阵头疼,紧接着,就听到叶舒的声音响起。
“戴春丽,农村户口,今年三十九岁,结婚十五年,家里有一儿一女,女儿叫招娣,儿子名叫耀祖。”
随着叶舒话音响起,戴春丽的哭叫声变小,眼睛不时向叶舒这边瞟过来,在听她说的话。
“作为母亲,你极度偏心,对儿子有求必应,对女儿非打即骂。即便外出打工多年,一有假期,你回到家也会对女儿施加诸多折磨。”
迎着在场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戴春丽不得不为自己做出辩解,她手捂着后腰,大声喊道:“你胡说,你又不认识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家里的事,这些都是你胡说的。”
叶舒并不理会她,接着说:“一周前的晚上,你出门倒垃圾,经过路口的一处暗地时,听到有人在说话。你走近,看到一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女人正在打电话求救。”
听到这里,戴春丽像是忽然被捏住了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惊愕的看着叶舒。
“女人长期遭受丈夫家暴,好不容易有机会逃出来,想要报警回家,因伤势过重,倒在了这里。
见有人出现,她求你救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你,让你告诉电话那头的人具体地址。
你看到她手腕上戴的金手镯,心生贪念。知道她无力反抗,便夺走镯子,抢走了她的手机,任由她自生自灭。
这里是郊区,来往人流很少,女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生命。”
叶舒眼神很冷的看着戴春丽,说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许悠然。”
正厅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戴春丽更是不可置信的盯着叶舒,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丫头片子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她确实看到那个女人身上都是伤,像是快死了。
那个女人拿给她一个按键的手机,说身上的伤都是被丈夫打的,让她跟电话那头的警察说地址,找人来救命。
她当时看到女人手上戴着那么大一个金镯子,想也不想的就把镯子揣进了自己兜里。
那个女人还挣扎着说镯子不重要,就当送给她了,跟她求救。
她反手就把手机关机,和镯子一起装进了衣服口袋,转身走了。
一个能被自己丈夫打到半死的女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不然她丈夫也不会那么对她。
这种女人,死就死了。
她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即便第二天听说那个女人死了,她也觉得是活该。
但眼前面对着这么多人,她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戴春丽强装镇定,脸上心虚的表情却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她顾不得再扶着后腰装腔,全部心力都用来指控叶舒:“你是在说我杀人夺宝吗,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这是在诬赖。”
叶舒:“哦。”
戴春丽等了一会,没再听到声音,才确定叶舒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不打算开口了。
她愣了足足三秒,才指着叶舒说:“你怎么不说话?”
叶舒淡淡看她,并不开口。
戴春丽以为叶舒是无话可说,紧张的情绪逐渐消散,态度蛮狠起来:“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这件事情没完,我一······”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做了这些事情的吗?”叶舒出声,阻止了戴春丽喋喋不休的言论。
“你是怎么知道的?”话问出口,戴春丽又欲盖弥彰的找补说:“你别想诬赖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
叶舒淡淡道:“是许悠然告诉我的。”
“你胡说,她都死了,一个死人,怎么会说话,简直谎话连篇。”
“谁告诉你,死人就不会说话了。”叶舒视线停在戴春丽手腕上戴的手镯上,冷笑着说:“你戴着镯子这么久,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戴春丽心里警铃大作,警惕道:“能有什么不对。”
她不自觉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镯,只感觉这镯子像是会散发凉气一样,手心都凉凉爽爽的。
“许悠然就在镯子上呢。”叶舒唇角带起一抹笑,说道:“她跟在你身边,每时每刻都在看着你。”
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被叶舒的话吓的,再感觉到镯子上的凉意时,戴春丽心里直发毛,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想起来那个女人盯着她的眼神,戴春丽一哆嗦,浑身血液都凉了几分,她手忙脚乱的摘下镯子,扔到了一边。
她反常的举动被在场众人看在了眼里,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叶舒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戴春丽确实从垂死之人手里抢走了手镯,还断绝了对方的生路。
“戴姐。”裴如雪表情凝肃,语气严厉的问:“事情真相倒底是什么样的,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