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尴尬的祝酒词，大家都很给面子，将杯中的茶酒一饮而尽，路佑喝下一整瓶饮料最后一个坐下。
    我看着他高兴的样子莫名有些愧疚，我怎么可能完全信任路佑，即便是柴家兄妹我也有所保留，上次完全信任一个人是什么时候，已经想不起来了。
    老簿怎可能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吐槽我也不过是将我的本意通过这种方式释放出来。
    喝完这一杯饭桌上陷入短暂的沉默，潘月伶准备起身再次感谢我，身体却突然僵在原地，同一时间我也听到了。
    餐馆外金属轮毂摩擦水泥路的声音有节奏的推进着，老簿感受到异样的迅速冲到门边寻找门外轮椅的踪迹。
    我来到小伶身边安慰她不要紧张。
    “没事的，咱们这么多人呢，它一个半身不遂带不走你的。”
    “华鸢大哥，我表姐她还有机会变回原样吗？毕竟是远房亲戚，我不想她当一辈子的傀儡。”
    “寻颅者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附身夺舍，你表姐是自愿变成怪物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帮不了她的。”
    除了路佑不明所以，其他人都有些紧张，小志趴在窗口观察街道，我和柴问来到门口朝外张望，柴琳留在小伶身边以防不测。
    昏黄的路灯，寂静的街道，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有两个秋千随风摆动，发出吱呀的金属摩擦声。
    路佑自告奋勇要出去查看情况，走到门口被我拦了下来。
    “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外面没人，刚才的声音大概率是健身广场上的秋千发出的，不用担心，等吃完饭你送小伶回家，我在她家安排了女调查员接应。”
    “是，师傅。”
    我们回到座位上叫来饭店老板帮忙重新热菜，然后又点了两盘水饺，等菜期间询问了一些关于曲枫的事。
    “小志，第一次在艺术学校遇见你的时候，老簿发现你让刀哥去保护曲队，在那之前还发生了什么？”
    “华鸢，别提了，我没有你那样强横的实力，能保住曲枫不被完全同化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小志，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你上传的日志跟柴琳她们一样，到艺术学校就没了，这就跟看小说一样，看到一半没下文了，感觉浑身刺挠。”
    “当然，如果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就当我没问，咱们聊点别的，比如你的视频账号，我好像还没给你点关注呢。”
    “那正好，你给我点个关注，我告诉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把手机递给小志，让他手动给自己点个关注。
    “好了，交易达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说是被寻颅者轻松拿下。”
    “那天我和曲队开车前往潘老师曾经的家，老小区没什么安保措施但邻里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坐在门口晒太阳的保安大爷知道一些事。”
    “从他口中得知这一家人早在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匆忙搬走了。”
    “附近的邻居深夜听见她们家发出异响开门查看，发现她们一家三口人手一个黑包往楼下走，当时有个跟关系不错的邻居上前询问，结果她们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赶。”
    “自那以后这家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曲枫姑且说是心灵手巧吧，知道是哪户后直接去把她们家大门撬开了。”
    “开门后一股违和感扑面而来，我大概停顿了三秒才想明白，这家人已经搬走三年了，家中的情景却像是刚离开几分钟。”
    “桌面地面一尘不染，头顶的风扇还在转动，茶几上摆放的水果表面挂着水珠，像是刚洗净放在那一样很新鲜。”
    “进来之前我们特意问过水电局的人，这一户水电早都停了，查出的数据足以证明这家人已经离开三年了。”
    “最令人费解的是，厨房灶台上还烧着一口高压锅，从气味上能闻出里面炖了肉，而且炖的时间不长，离完全熟透还有至少半小时。”
    “哦对了，我平时都是自己在家做饭吃，对这些厨具和食材还是比较熟悉的。”
    我点了点头示意没有怀疑小志的专业性，让他继续往下讲。
    “曲枫判断嫌疑人没有真正离开，假装搬走后折返回来继续研究致幻无人机。所以你开始在房子里翻找证据。”
    “结果可想而知，灶台连接着煤气管道，煤气表却一个字也不跑，房间里所有插座用手机连上去都充不了电，灯却能点亮，风扇也照转不误。”
    “曲枫检查完以后整个人都在抖，她只能欺骗自己是敌人的科技太强大，我也不好说什么，时间太短我根本来不及编一个像样的理由。”
    “待在房子里的那段时间，我总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有时它在沙发下，有时它在衣柜里，可当我冲过去打开这些空间，里面却都是空无一物。”
    “因为这次搜查我才知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曲队长居然怕鬼，她也能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小志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和曲枫准有点事。
    “小志，你笑什么呀，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你和曲枫之间擦出点小火花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志的脸一会红一会白，老簿通过刀哥的反应进一步验证了我的猜测。
    “小志，玩笑而已别紧张，接着说吧。”
    “华鸢，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万一传出去肯定没我好果子吃。”
    “曲队长当时的确很害怕，拉着我一路跑到楼下，下了楼我跟她说门没关，让她回车里等着我自己去把门关上。”
    “她也担心犯罪现场被附近邻居误闯就同意了。”
    “刀哥在次卧衣柜里的女式内衣上找到了业铭，上面只写了一个伶字。”
    “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业铭指的是不是小伶这个人，此前从未听说过业铭可以具体到某个人，在我的印象里，业铭是恨意的浓缩，内容多为事件，很少会具体到人。”
    “小志，你说的没错，如果业铭能具体到人，那将大幅度减轻咨询师的工作，业像是不会自断生路的。”
    柴家兄妹也表示同意，业像想要顺利诞生必然会把水搅浑，恨意有多深业铭就有多复杂。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没有做更多调查，匆忙关门下楼了，关门的时候感觉有只眼睛通过猫眼从里往外看我。”
    小志喝了口茶，将那段经历中的不安感送回肚里接着讲。
    “等我们到了艺术学校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老师都在送学生，前台让我们在大厅里等一会。”
    “等到家长把孩子都领走我们才上楼，潘老师在办公室里等我们，它给我们递了两瓶水，曲枫鬼使神差的喝了下去，然后她就被控制了。”
    “潘老师以此要挟逼我就范，我想反抗，奈何曲枫骑在我身上硬要灌水，曲枫力气大得惊人，我又不能伤害她，在失去意识前召唤刀哥全力保护她。”
    “再然后就是一段枯燥乏味的上班时间，直到遇见华鸢我们才第一次走出办公室，上厕所都是在办公室里面单独的小隔间解决。”
    “对不起，是我太慢了，害你们受了这么多苦。”
    小志连忙摆手，摆手很快传染给了柴问和柴琳。
    “没有没有，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们太菜了。”
    餐馆老板娘端着热好的菜和水饺帮他们治好摆手，我们结束商业自谦继续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