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汐回到临风居后,一语未发,便被四斯按着,由玉嬷嬷亲自动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
末了,除了手腕上的伤,实在没发现其他任何伤处。斯九还兀自不死心,伸出一根手指,在宛汐眼前晃来晃去。
“这是几?”
“一!”
“这是几?”又伸出三根。
“这是二!”
众人一片慌乱。
“有问题,有问题!”
“糟了,脑子还是伤到了!”
“这怎么好?斯九,你能治吗?不能的话,赶紧叫淳于先生!”
“...... ......”
“一后面不应该是二吗?斯九,你自己不按套路出牌,竟怪我脑子有问题?!”宛汐看着急成一团的众人,噗嗤一笑,心里早已暖洋洋的了。
“......姑娘,你骗我们?!”
“哎呀,姑娘,你吓死我们了!”
主仆几人笑闹成一团,临风居寝殿内其乐融融。
知道安月受了伤,宛汐特意叮嘱她多休息,先养好伤,又赏了些东西给她,还承诺会派人去找她心仪已久的那柄软剑。饶是清冷的安月,面上也有些动容了。
青萝带着四个王府丫鬟站在外面,听着里面欢声笑语,心下既羡慕又惊讶。却也没多的动作,只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面,静静地守着本分。
因着今日在武安侯府劳心劳力的,实在是累了。晚上,用过晚饭后,在临风居外面的园子里,稍稍走动走动后,宛汐便回寝殿,上床准备睡了。
宛汐历来怕黑,斯清便留了一颗珍珠,其余都盖灭了。
这些天,李景珩的旧疾犯了,淳于一直在帮他治疗。所以李景珩都在墨苑那边睡。
宛汐是最喜欢这种情况的。虽然李景珩与她同睡一张床时,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睡各自的,可总归不自在。如今,大大的床,她一个人睡,真香。
刚躺下,正迷迷糊糊半入眠时,感觉有些异样。她心里微叹一声,身子往里面滚了滚,尽力撑开眼睑,支着身子,看向床前人。
“王爷怎的过来了?”
“临风居是本王的居所,本王不来这,去哪儿?怎么?王妃是想独占这大床吗?”
李景珩看着睡眼惺忪的宛汐,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半掩着灵动的眸子,寝衣宽松地套在身上,细颈修长白皙,锁骨优雅地弯曲着,宛若天鹅展翅,独特而迷人。
李景珩竟不自觉地喉头耸动,心头一紧,感觉有些血气上涌。
“那倒不是。我...妾身也想着王爷定是有事要来询问。只是今儿个有些累了,没坚持住,先睡下了。”宛汐拢了拢衣袍,坐起身来,想下床。
“你不必下来,坐那便好!”李景珩眼睛瞟了眼她那莹玉般粉嫩的又足,觉得有些口干了,转身便抄起桌上一杯水,一饮而尽。
“王爷,那...那是......”那是她喝过的,宛汐抬手制止不及,心道怎的这么口渴了吗?
喝完水,李景珩回到床边,坐下。
宛汐自是知道李景珩要问什么,她不会让过多的人知道玉佩世界的事。但李景珩作为合作对象,如果瞒着他,以后怕有诸多不便。所以,她本来就打算选些重点告诉他。
一刻钟后,宛汐已经把关于玉佩的事,挑挑拣拣地告诉了李景珩。
李景珩在初听时,诧异万分,到听后平静接受,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宛汐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李景珩真不是常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竟这么快便能接受了。
“嗯,你能有此玉佩防身,安全便有了些保证。如此,我倒是放心不少!”李景珩每次对上宛汐时,都不自觉的用自称“我”,极少用本王二字。
“王爷,你不觉得我的玉佩不但能给我保证安全,还能给你一些助力吗?”宛汐有些奇怪,对于玉佩,李景珩竟没别的说辞。他不想用玉佩,帮他做点什么吗?
“助力?那倒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便是,靠你一个小丫头,算怎么回事!”
“不过,此次李景昌与皇上,有异常。我担心,李景昌已经把你是真正衔玉而生之人,告诉了皇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上必会对付你。”
宛汐挪了挪屁股,两手垂在屈着的腿上,坐直了身子,“那王爷以后更要小心,因为皇上会使用雷霆手段对付王爷,较之以前更狠辣!”
宛汐说完此话,便觉周遭冷了许多。只见李景珩双目微眯,眼角射出凛冽的寒光,俊逸立体的五官,瞬间如冰塑般,整个人十足一个煞神。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宛汐一愣,心里也有些发怵,她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因为腿是屈着的,眼看着就要倒在床上了。
李景珩手比心快,伸出手掌,一把扶住宛汐的肩膀。手底下隔着薄薄的寝衣,传来如凝脂般细腻的触感。待宛汐稳住身子后,李景珩快速收回手掌。
“毛毛躁躁的,还这般胆小!”李景珩开口轻责,眼中冰峰如春雪般,早就融化了。
“还不是你眼神那么凶?!”少女嘟着小嘴反驳道,那娇嫩粉粉的嘴唇流光溢彩,似是向他发出无声的邀请。
李景珩心绪大乱,一股温热腥咸的液体自喉管快速涌上口腔。他硬生生地把它咽了下去,转身用那个杯子倒了茶,急喝几口,把那余下的一点腥味给咽了下去。
“说下去!”李景珩重新在床边坐下。
“我了解了一下王爷以前的事。按说您作为先皇最喜欢的孙子,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从小到大,遭遇了那么多次暗杀,是很不正常的。”
“江湖组织,再猖狂,也不会明着跟最高位者唱反调。因为再强大,再厉害的江湖组织,只要最高位的当权者容不下,那他们便无法生存。他们是无法与强大的国家机关抗衡的。”
“所以,所谓的暗杀,都是当权者默认下进行的。您从小便万千宠爱于一身,却还是屡遭暗杀,那便离不开先皇或是当今的默许。”
“但是我又想了一下,排除了先皇。因为毕竟,先皇是真心喜欢您,真心到传位给当今,都是因为您。所以最后只剩下当今圣上了。是他对您动了杀心。”
李景珩尽力压制喉头快涌上来的液体,“你倒是大胆,那可是本王的父皇!”
宛汐双手一摊,又耸了耸肩,“皇室的亲情,稀薄得很。任何利益上的冲突,都有可能让这层稀薄的亲情,荡然无存......”
“噗......”李景珩实在压不住了,他把头转向一侧,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也不受控地往后倒去......
“王爷......来人,快来人......王爷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