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王宛清蹭贵妃娘娘的仪车,偷来法华寺的事,早已传回了侯府。下午,侯府便又派了辆马车在山脚候着。总不能叫王宛清再蹭贵妃娘娘的仪车回去。
因此,回去时,杜氏母女同车,宛汐和斯妍同车。
马车行至武安侯府大门,王宛汐扶着斯妍的手,跳下马车。正好看见王宛清一脚踢开给她当马镫的小厮,气冲冲地往府里走。看来,这一路,杜氏还未哄好这位贤名在外的五姑娘。
宛汐进府后,有嬷嬷前来告之,老夫人体恤四姑娘车马劳累,不必去寿安堂请安,可直接回院里休息。
宛汐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还未走近院子,便看见斯柠和斯九,伸长脖子等在园子尽头的小路上。
“姑娘!姑娘回来了!”斯柠眼尖,先看到,她原地跳了一下,倏地转身往汐芜院跑。
“一惊一乍的!”斯九鄙夷地看了一眼跑回去的斯柠,故作淡定地双手环胸,双目却紧盯着正在走近的宛汐和斯妍。
“看样子,并没有什么损伤。”待走近了,斯九扁扁嘴,语气平淡,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那是托了我们九的福。”宛汐轻笑着,习惯性的伸手去捏了捏斯九的鼻尖。
斯九抿着嘴,笑意堆满脸颊。
院门口,玉嬷嬷她们几个已经翘首以待了。
“姑娘,可回来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玉嬷嬷连声道。
“姑娘……”斯清话还没说完,便哽咽了。
王宛汐看着这群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心里温暖极了。
“放心,我每次都会平安的。”
进到屋里,宛汐简单地跟她们说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斯妍还是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护卫不力。
“你已经尽力了,坏人的算计和卑鄙程度是我们无法估量的。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错,来怪罪自己。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自责。”宛汐对斯妍也是对其他众人说,她想她们过得轻松些。
“对了,姑娘,那皮的事,我觉得有点眉目了。”斯九举起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抢下了发言权。
“哦,怎么说?”
“那是易容术中的一种。造诣非常高,能以假乱真。全天下有此能耐者,只有千面之家。”斯九说起这个,双眼发光,她是医者,天生对这些感兴趣。
“你说的是不是那千变万化,世事如戏的玉家?”宛汐前世曾听过玉家的名号。他们家是精通易容之术的家族,经常伪装成各种人物,江湖人称他们为“千面之家”。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玉家人的真面目。
“正是。玉家人素来是他找你容易,你找他如登天。就不知当年她们是怎么找到玉家的。”斯九双手托腮,一脸疑惑。
“那就让玉家人来找咱们。”宛汐纤细柔美的手指轻敲桌面,神情笃定。
“姑娘,你想到办法了?!”斯柠一脸崇拜。
“没有!”
“…… ……?”
王府书房
“你说贺兰星越与武安侯府那位四姑娘,好像相识?”剑眉星目的男人端坐书桌后,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应该说四姑娘与贺兰相识,贺兰也似乎不排斥她……呃……就很……难形容……”利风从没如这一刻般,觉得自己词穷。
旁边楚原看着搔头挠耳的利风,一脸鄙夷。这小子定是又全程盯着他那小师妹了。
“爷,进西山的那些人,是四皇子的暗卫,属下都让他们留在那里了。”楚原懒得听利风支支吾吾,不知所云,便截住话头禀报自己的任务。
有胆子冒称黑风堂的杀手,本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当年主子小的时候,遭各方势力暗杀,其中就有江湖第一大杀手集团的黑风堂。后来,主子长大后,第一个便是收了黑风堂。所以如今的黑风堂,是主子的。
“问出什么了吗?”李景珩坐直身子,随手转动扳指。
“说出了一些,不多。只说四皇子设这局,是为了让武安侯府那位四姑娘,有舍命救下皇子的功劳。具体是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一听这话,词穷的利风立马来劲了。
“爷,你看,这四姑娘是有问题吧?!我早就说了,这女人阴险。现在看来,不止。她竟然让一位深得圣宠的皇子为她这样设计,简直深藏不露啊。对对对,还有贺兰那寡淡小子,这女人……不简单……”
利风还准备继续痛批一下那个女人,抬头一看,主子和楚原都瞪圆了眼珠子看着他。特别是楚原,那一脸的吃瓜相,是几个意思?吓得他戛然打住。
“那…那个…咳,对了,爷,若兰姑娘与四皇子偶遇的事,长公主并不知晓。”利风边说边错开目光,避免看到主子那犀利审视的眼眸。
“把这事慢慢地透露给贺兰星越,毕竟这一块是他负责的。”李景珩对着空中吩咐,“安月,你去武安侯府盯着四姑娘。查明李景昌对她有何企图。”
“是!”凭空回了这么一声,便再无动静。
“安月……”利风紧跟声音,想拜托她顺便看着点师妹,瞟了眼李景珩,话到嘴边又改口了,“好好完成任务!”
王宛汐她们是上午到家的,贵妃娘娘的赏赐是下午到的,还是四皇子亲自送来的。
老夫人遣人来汐芜院叫四姑娘去前厅领赏时,宛汐竟无半点意外。她换了身衣裙,便带着斯妍和斯清来到前厅。
进门便看见,侯爷和老夫人坐在主位,李景昌和杜亦华坐下首,几人正宾主尽欢地聊着。王宛清站在杜氏身后,一脸娇羞地看着李景昌。
宛汐进去后,给众人一一见礼。李景昌今天一身月白色锦衣,玉树临风,衬得他身姿修长挺拔。
这皮囊,还真不错,怪不得前世的自己那么死心塌地地对他。宛汐暗自叹喟。
“此次法华寺刺客事件,原是我连累四表妹了。母妃和我都觉过意不去,一直想着该如何安抚。便备了些薄礼,还望四表妹原谅则个。”
李景昌语气真挚,声音温润。说完,他抬手一挥,几个宫女捧着托盘便走上前。
青花底琉璃花樽一个,青鹤瓷九转顶炉一尊,红翡翠滴珠耳环一对,赤金盘螭巊珞圈一个,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一件,翡翠撒花洋绉长裙一条。
这还只是贵妃娘娘的赏赐。四皇子的赏赐有:金丝香木嵌蝉玉珠一对,碧玉滕花玉佩一枚,云脚珍珠卷须簪一个,白银缠丝双扣镯一对。
听着随行小太监的唱单,王宛清脸色由白变青,又变红。她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嫉恨让她头昏目炫。凭什么,这贱人竟能得到这么好的赏赐?
王宛汐倒是一脸轻松,想不到这趟法华寺之行还有意外的惊喜。这宫里出品,必是精品,不要白不要。
她恭敬地跪拜在地,叩谢贵妃娘娘和四皇子殿下的赏赐。起身后,转向杜氏,一脸小心翼翼:“母亲,娘娘和殿下给我的这些赏赐,我可以收入我的库房吗?”
杜氏心里正盘算着待四皇子走后,由张秀芳出面,把东西都归置到她的私库里。冷不丁被王宛汐这么一问,正诧异,发现厅里几双眼睛都看向她。
“当然,你如今也及笄了,有自己的库房了。你的东西便都放你自己库房吧。”杜氏脸上笑得慈祥,心里已经怄得千疮百孔了。
“多谢母亲!”王宛汐愉快地福身道谢,然后拜别众人,带着这些赏赐回她的汐芜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