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县医院。
君瓷见到了冯丽萍。
她似乎是有些神智不清了,目光呆滞的坐在病床上,嘴里呢喃着别人听不到的话。
君瓷坐到病床旁,冷眼看着冯丽萍,缓缓道:“我知道你是在装。”
听到君瓷的话,冯丽萍明显的身体僵硬住。
君瓷淡然的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平静的叙述,“谢楠死了。”
冯丽萍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眼睛呆滞的目视前方。
君瓷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泪光。
“谢楠已经死了,但是谢长远还有活的希望。”君瓷靠近了冯丽萍,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告诉我你知道的,才能救你儿子的命。”
冯丽萍眨动着双眼。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
君瓷从冯丽萍的病房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刀疤脸在外面一直守着,看到君瓷出来后就立即凑过去,“君总,给谢楠发短信的号码查到了!”
“怎么样?”君瓷问。
刀疤脸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偷听后才将手机递给君瓷,“君总你看。”
“网吧?”君瓷的眉毛都要拧在一起。
“对,短信是通过冀州市区的一家黑网吧发出去的。”刀疤脸解释,“但是您看看我又发现了什么。”
刀疤脸语气有些激动:“虽然查不到到底是谁用匿名发送的,但是可以查到,这个人用这个账户一共发出了几条短信!”
君瓷透过手机屏幕,清晰的看到,这个匿名账户一共向两个人发送过短信。
一个,是吉春县的赵金虎。
一个,就是谢楠。
这样基本就可以证明,秦子旭的案件和祁禄被绑架,这两件事都是由同一个人在背后操纵。
秦子旭和祁野。
两人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君瓷眸色幽深,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
晚上,君瓷住在了当地的一家酒店。
祁野和她住在一起,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缠绵许久。
祁野将脑袋埋在君瓷的颈肩,声音含糊:“阿瓷。”
“嗯。”君瓷低声的回应他。
祁野不说话,搂着君瓷腰肢的手却更紧了一些。
良久,祁野和君瓷拉开了一些距离,深沉的眸子盯着她,“阿瓷,你曾经有没有过很狂热的追求者?”
君瓷和祁野对视着,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秦子旭和祁野,唯一的联系应该就是君瓷了。
祁野最开始怀疑过这个可能,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打消了。
祁野一开始不敢相信,有人的感情竟然会如此狂热。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现在不得不把这个可能摆在面前。
“没有。”君瓷回应祁野的问题,语气平缓:“但往往隐藏最深的才更危险。”
一个不敢将情爱言于口的疯子,才是最可怕的。
“两个案件现在因为几条短信联系在一起。”祁野抱住君瓷,声音有些含糊:“事情有点复杂了,如果幕后那个人的目标真的是我,说不准还会再来想办法杀我。”
君瓷回抱住祁野,“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祁野轻轻的摸了摸君瓷的头发,“我会一直陪着你。”
君瓷没有再说话,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却格外的幽深。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祁野被局里紧急通知,告知他现在不能再继续插手秦子旭命案和祁禄绑架案。
祁野作为警方,这两起案件已经涉及了他个人以及亲属,所以他现在不能再参与办案。
这也是祁野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一大早也没有去局里,而是去医院探望了冯丽萍。
谢楠从高空坠落,抢救无效身亡,冯丽萍受了巨大的刺激,现在正在吉春县医院进行调理。
谢楠和冯丽萍的独生子谢长远也被警方从冀州市接来照顾母亲。
祁野并没有进去探望冯丽萍,只是站在病房的窗外看了一眼。
冯丽萍背对着病房的门,她的背影消瘦,脊背弯曲着,似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谢长远个子不高,穿着被洗到发白的初中校服在照顾冯丽萍。
冯丽萍呆滞的吃着谢长远喂的白粥,像是一具提线木偶。
祁野神色有些冷漠的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一幕。
他不同情冯丽萍。
如果出事的是祁禄,那他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谢楠一家。
祁野看了一会就离开了,病房里的冯丽萍似是有感应一样,抬头朝门上的玻璃窗看过去。
什么都没有看到。
冯丽萍呆呆的,眼底深处藏着痛苦。
谢长远拿着勺子,将冯丽萍的头扭过来,“妈,吃饭。”
冯丽萍一动不动,任由谢长远怎么喂都不吃了。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过。
谢长远已经见怪不怪,他三两口就把碗里剩下的粥吃了,转身将手里的一次性碗筷装进自己带来的袋子里。
谢长远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柳树,眼神有些麻木。
长远长远,究竟是仕途长远,还是苦难长远。
……
君瓷独自一人待在酒店里。
她有些无聊的欣赏着刚做没有多久的美甲。
忽然,房间的门铃被摁响。
君瓷动作一顿,嘴角微微勾起,“馒头,听见了吗。”
“我听到了门铃声。”馒头如实回答。
君瓷站起身走到门前,在心里道:“我听到了搞事情的声音。”
说完,君瓷直接拉开门,房间门口空无一人,只有地上被放了一个快递包裹。
君瓷蹲下来准备拿起快递,这时旁边伸出来一只手,用一块白色的布直接捂住了君瓷的嘴。
不过两秒,君瓷就失去了意识。
馒头在空间里尖叫一声,“瓷妹儿!”
原本身体已经软绵绵的君瓷轻轻的动了动手指,馒头紧张的表情顿时一僵。
他就知道。
瓷妹儿最会装了。
君瓷被人从酒店的安全通道带出去,直接被放到了一辆车上。
君瓷感觉有人动作轻柔的抱着他,然后将她放在了被铺上毛绒毯子的后座上。
随即她的脚踝传来冰凉的触感,她听到咔嚓的一声。
她被带上了脚铐。
车子缓缓的启动,君瓷缓缓的睁开眼。
她这才发现,这辆车的后座被放平成一张床,上面铺了好几层厚厚的毯子,她现在就躺在这上面。
舒适度直接拉满。
君瓷抬起眼朝驾驶座看过去,他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通过后视镜,看到一双隐藏在眼镜下的狭长眸子。
君瓷微微眯起眼,缓缓吐出两个字。
“宋、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