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路飞羽做完检查,已经是天黑,我背着她在横店的街头走着。
她突然问我,“墨总在家里不会有事吧?”
我仔细回想着,出来前墨小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为保证她不会做什么傻事,我还是准备一会给杨薇打个电话,让她帮忙看看。
“叔叔给女朋友买束花吧?”,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我低头发现是个小女孩。
“怎么了?”,我突然的停步让路飞羽察觉到异常,她探头看向女孩。
“小妹妹你有收款码吗?”,我掏出手机,女孩从胸口掏出一个收款码。
“我全都买了,你早点回家吧。”
女孩十分开心,把身上所有的花都递给我。我一手抱着花一手支撑路飞羽。就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我带着路飞羽回到酒店。
酒店门口,那天对路飞羽恶意满满的女演员,就站在门口。看到我俩她立马换了脸色。
“哟,弄坏首饰就找男朋友诉苦啊,还要靠男朋友养,真废呀。”
“你在狗叫什么?”,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连女人也没想到我会骂她,当即凑到我面前,“你再说一遍。”
“你在狗叫什么,没听清吗?我再来一遍,你在狗叫什么。”
“你……”,女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看我态度一副,随时都会揍她的样子,立马嘘声往酒店里走。
我听见路飞羽在我耳边捂嘴偷笑,“这种人欺软怕硬,下次遇见狠狠的骂就对了。”
“知道啦,你今晚住哪里?”
“我一会就在这里办个房间。”
把路飞羽送到房间,我又马不停蹄的拿身份证件去办入住。这时右手传来剧痛,我这时才想起手骨裂的事。
我忍住痛从地上捡起身份证,然后下楼去药店买了跌打喷雾。再回到酒店办好房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一天的奔波让我身心俱疲,喷完药我没忘给杨薇打电话,让她帮忙去我住的公寓,看看墨小伊。
“不是,你把我当仆人啦?”,杨薇不满的说着。
欢悦的神经,在此刻疲惫沉睡。我有气无力对电话那头说道,“拜托啦,我一时半会回不去,你帮帮吗?”
“不用去看了,今天她来找过我。没要钱但跟我要了职位。”
“职位?”,好奇冲散我的疲惫。我从床上翻身坐起,没关的窗户一阵寒风吹进来。
“她要运营总监的位置,说有信心管好公司。但我看她的样子真的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感觉人不人鬼不鬼的。”
听到别人这么说墨小伊,我心中泛起酸楚,起身来到窗边吹了一会风才对杨薇说道,“她家破产了,母亲自杀,她自己还完了债务。”
我的话带着一点愤慨,杨薇听出来我话里潜藏的语气,立马说道,“抱歉,我不知道她发生了这事,但她目前的精神状态,真的能运营公司吗?我可以服从你的安排,但我希望你能从公司的角度出发,而非个人情感。”
这是一个我必须正视的问题,理性这个东西在我身上是不存在的,不然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深陷泥潭苦苦挣扎。
正思考着,电话那头传来杨薇的催促声。我下意识看向时间,我这一思考,居然过去半个小时。
“你想好没?”
“想好了,给她吧,我相信她。”
电话挂断,我也关上了窗。这一夜我睡的并不好,骨裂带来的疼痛,让我在床上辗转反侧。
最后我起床来到门边,靠墙坐下看着外面的天由黑变白。
早上六点多,我的房门被敲响。我打起精神开门,发现是路飞羽站在我的门口。
“这么早是要赶去拍戏吗?”
路飞羽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我注意到她的黑眼圈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拍完这部戏后,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路飞羽强撑起一丝笑意,伸手抱住我,“迟小雨,我昨天一夜没睡,人活着感觉好累呀。”
“是啊,太累了。”,两个疲惫的灵魂,在此刻互相卸下伪装,直面彼此都脆弱。
最后我摸了摸路飞羽的头说道,“走吧,我送你去剧组。”
“嗯。”
去剧组的车上,路飞羽又睡着了。我没有吵醒她到地方后背着她去剧组,然后对刘导提出辞演。
刘导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掏出合同,“虽然是小角色,但还是有违约金。外加上的首饰钱。一共十六万。”
我没有废话,让他把卡号给我后,直接就转了二十万过去。
“怎么多了四万?”,刘导眼神疑惑的看着我。
“抱歉刘导,辞演这事有违职业道德,但她真的太累了,我不忍看她这样,那四万算是我给您道歉,希望你千万别因为我的行为,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刘导最后点点头,转身朝剧组走去。我则背着路飞羽离开了这里。
这一觉路飞羽睡的很沉,一直到坐上回苏城的火车,她都没有醒。
望着软卧上睡觉的路飞羽,我思绪万千因为我的缘故,身边的每个人活的都很累。
特别是路飞羽,今天早上她在房门口看我的眼神,我看到一种说不清的疲惫。那时我才明白我所坚持的自我,其实伤害了很多人,也让很多人痛苦。
火车行驶中途,路飞羽醒了。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一脸懵。
“我这是在哪?”,路飞羽转头看向我。
“这是回苏城的火车,剧组那边我已经说你不演了。”
路飞羽沉默不语,这死一般的寂静,让我感到害怕。于是我接着补充道,“我看你太累了,所以我……”
“可那就是我的工作,我是很累但我得坚持,因为那是的工作。”
这一句后,路飞羽抱着膝盖在床上默默掉眼泪,没有激烈的争吵,只有沉默的眼泪。可每一滴眼泪的落下,我的心都会为之一颤。
“飞羽,我真觉得你可以不用那么累,我完全可以养你,我们想接戏就接戏,不想就休息,中途弃演也没关系,违约金我都可以赔。”
路飞羽终于抬头,我以为她被我打动。但接下来一句话让我羞愧难当。
“所以你也跟羞辱我的那个女演员一样,把我当做花瓶了,对吗?”
我往回退了一步,险些撞到上面的栏杆。路飞羽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那里沉默的看着她。
人最难受的莫过于,自己做错了事,却不知道怎么挽回。
火车向前行驶着,我心情糟糕到极点。知道火车到站后,该怎么跟路飞羽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