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或者未来我看到的事情。”
裴瑾瑜:“那之前有一次我去无尽森丽救弟子,你去那里等着我是因为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你那次看到了什么?”
楚秋池道:“我当时看到有一道光飞到大殿里,是弟子的求救信。”
“那这次呢?你又看到了什么?”裴瑾瑜追问。
“我看到了几个被抓的修士,还有一个蓝色的光点,好像还有什么,但是我没看清楚。”楚秋池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好像是一个人的样子,倒映在那个透明罩子上。
额头上有一个印记,红色的印记。
裴瑾瑜垂眸道:“如果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那目前不应该去忧心,做好现在该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楚秋池道:“我知道。”
“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就看到过你了。不是在那个幻境之时,在那之前。那天我和我哥练剑,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人迎着桃花雨舞剑,兴许是那时的我没见识过这么高深的剑法,我努力凑近看,是一个很好看的人。随着幻境破碎,我的那段记忆随着你看到的那一段一起被织成茧,我忘记你了。”
“还有后面你说你从我的识海里直接穿越到我在的那个时空,我怀疑就是这个能力。而这个能力在我来到这里幻银死了以后尤其明显。”
裴瑾瑜皱眉道:“幻海银蚕死了?”
楚秋池点头,“我去过幽冥秘境,你读了这么多书应该知道幽冥秘境的存在,是幻银给我拖下了一线生机。”
“我总共看到过五次,一次看到的是你,一次是大殿上弟子的求救信,一次是一本书,一次是刚刚我说的那个场景,一次是我。”
“我时常在想,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意外,或许你看到过我穿越时的样子,很突然,没有一点征兆,我甚至都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穿越的。”
要是哪一天我突然死了,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我始终认为,我来到这里从来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裴瑾瑜:“我还是认为不应该想这么多,现在处理这些事情本来就很麻烦了,再去想一些未来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岂不是多此一举?过好当下,胜过此生。”
楚秋池看着他,笑了笑,“好,我不多想。”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大比,是要跟九宗的人一起比吗?”楚秋池转过身,继续看着那些弟子。
裴瑾瑜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摇头,“这次不去,但是会去招弟子,你想去吗?或许能逮着几个好苗子。”
“好苗子?算了,要真有好苗子不早就被上三宗的人抢到了?”
裴瑾瑜摸摸鼻子,“说的也是,但是锦阳宗弟子质量还是不行,哪怕他们再努力修炼还是不够看。”
“我觉得,努力了就行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努力能收获多少,重要的是能不能看清现实。认清楚这一点就足够了。”
裴瑾瑜偏头看他,“楚秋池,我觉得你可以去多给他们上几堂课,说来你当上掌门这么久还没给弟子们上过课,来说说你擅长什么,我给你安排课程。”
楚秋池:“我擅长什么?我擅长说大话,画饼也听擅长的。医那是楚缘擅长的,剑,宗门里这么多人都会,法修更不用说了,炼丹炼器有专门的人,就是阵符玉随也会,顶多就是他多忙一忙,担任几门课。你呢?裴大长老,你上的什么课啊?”
裴瑾瑜道:“我给他们上基础常识课。”
楚秋池点头,“倒也符合你的博览群书的形象,他们应该挺爱听的吧?”
裴瑾瑜面露尴尬,犹豫开口:“也许是我讲得太枯燥了,他们都不怎么听。”
楚秋池伸手搭在裴瑾瑜的肩上,整个人靠着裴瑾瑜,道:“要不这样,下回你上这个课的时候你不去,让我去?也别给我安排课程了,省得这些弟子上课上烦了。”
“好。明天就有,你明天去吧。”
“你身兼数职不累吗?又是执法堂,又要兼职掌门,还要给学生授课。”楚秋池脸上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还好吧,只是明天刚好有一节。”
“我不管,明天的你自己上,我换一天。”
“行啊,再挪一挪,五天后吧,那天好像有一节。”
“这还差不多。”
“……”
于逐匆匆离开赤竹峰,天上下起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无端让人烦躁。他用灵力震开雨水,御剑来到雾虚峰。
因为要给弟子上课,楚秋池的桌子上堆了一大堆书,都是修仙界的常识,地上全是写废掉的纸。
桌子上突然被一片阴影罩住,他抬头看了看,疑惑问:“于逐?你来干什么?”
于逐伸手,“你得本命法器是不是坏了?拿来吧,我给你修。”
“??”楚秋池满脸疑惑,“你不是法修吗?咋修?”
于逐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眼神愈发阴翳,咬牙切齿道:“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楚秋池更懵了,“拜我所赐?”他思考一下,“我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好事吧?”
“画啊,那东西不是你给我的吗?害我吃了个哑巴亏。”
“画?那是于逐给我的,于逐是个炼器师,怎么,他把他的手艺传给你了?”
“是啊,所以麻烦你把你那残破的本命法器给我。”
“哦。”楚秋池将却尘和问心一起拿出来。
于逐表情有一丝皲裂,怒道:“你哪来的两个本命法器?”
楚秋池:“哈哈,意外意外。”
于逐将两个本命法器收好,冷哼一声,走了。
楚秋池面色冷了下来,他看着于逐离去的背影,思索着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
当时他看到于逐画画,似乎是刻意的,就是把画给他。那给他的理由呢?他就这么笃定他会穿越见到于逐?除非他的穿越就是于逐一手设计的。当初他让于逐炼的东西,明明那些材料是要用来给问心重塑的,但是于逐突然告诉他没炼制好,他只得作罢,没用来给问心重塑。他可是个元婴大修,虽然是炼器师但是他的战斗力并不弱,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被几个修士偷去了?
那么他又做了什么让他穿越呢?
楚秋池眼里亮光闪过,他找出了当初于逐给他炼制的那个东西,那是一团黑乎乎的材料却有极其丰裕的灵气。
他当时好像刚刚碰到这个东西就晕了,这上面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他左看右看,还是没有头绪。
“这个也给我。”于逐冰冷的眼神打量着他,吐出的话也没有丝毫情绪。
楚秋池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掉到桌子上,于逐顺手就捞到手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逐呵呵两声,“这当然得问你的好兄弟于逐了。”他转身走了。
楚秋池摸不准他的态度,更疑惑了。
不过,他怎么任由于逐把东西拿走了?
*
试炼塔
怀时躺在水池里睡觉,水面开始剧烈震动,连带着塔身也在震动。怀时睡眼朦胧坐起来,看着水面。
水面像是海浪,一层又一层地掀起,翻起浪花。
“谁动的?”她怒吼道。
塔外,一众弟子围成一堆,表情怪异的看着于逐,他正拿着一把大锤子,一下一下地锤着试炼塔,金属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地面也跟着一起震动。
弟子们对着于逐指指点点,谈话声险些盖过捶打声。
“谁干的?!”
怀时跳出来,怒目瞪着这群弟子。
为首的弟子伸出手指了指她的后面,怀时转身看,正好与于逐对视。
他拖着锤子走过来,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你…你要干嘛?”怀时躲到那群弟子身后,探出脑袋问。
于逐道:“不干什么,就想跟你谈谈。”他拿出那个在楚秋池那里拿的黑黢黢的东西。
怀时看向他,视线不自觉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这东西好熟悉,她吞了吞口水,“你要谈什么?”
于逐看向那些弟子,“你说呢?”
怀时跑过去拉着他,两人瞬间就不见了。
“那……那是试炼塔的塔灵?”
“于逐长老把塔灵锤出来干嘛?”
“可能是要商量什么事?”
“你傻啊,于逐长老不都说了吗?”
“长老的想法我们这些普通人果然猜不透。”
毕竟谁会想到用锤子锤塔身?这东西放谁家不是拿供起来的存在?
“说吧,你想谈什么?”怀时拉着于逐来到她休息的地方。
于逐重重地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哎呀!”怀时像是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摔了?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于逐爬起来,看着自己被搓破皮的手肘,眼底堆起泪花,他深呼一口气看向怀时,“我问你,这个试炼塔是不是坏了?”
怀时道:“对啊,坏了,怎么滴?”要是不坏她会睡觉吗?
“我可以修复这个塔。”于逐说。
怀时面色凝重起来,“你怎么修复?用你刚才手里拿的那个玩意?可是就算你有修复塔的原材料不会铸造塔的那种手段的话是不行的,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
于逐道:“你只管把塔交给我,其他的不用担心。”
怀时:“我倒是想不担心,问题是这个塔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我就会消失,我可不敢拿我的性命跟你赌。”
于逐:“可是现在你只能相信我,除了我你没有其他办法。”
怀时抿了抿嘴,垂眸,“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想好我会来找你的。”
于逐点头,“行,我等你慢慢想。把我送出去吧。”
怀时意念一动,于逐就出去了。
她盘腿坐在小池子里,托腮思考,要不要相信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人呢?虽然是修复,但是差一步她的小命就会不保,可是如果不修复,她就一直这样睡下去?这也是一种慢性死亡,睡下去她迟早会死,那要赌一把吗?
可是主人铸造这个塔的时候已经成神了,这个塔就是他随便弄出来的,那个人只是个金丹,真的能行吗?
可要是等主人学会炼器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他现在并不会炼器,只一心修剑。
找阿云问问她的想法?不不不,不行,怀时摇了摇头,她老是麻烦阿云,她一天天的活也很多,很累的。
那到底要不要相信那个人呢?
怀时还是没想出来,于是她决定去找楚沁云。
楚沁云呢?她现在正带着弟子票选那几座峰的名字。
怀时看到她的时候她正生无可恋的数着票数,时不时打打哈欠。看到怀时出现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立马放下票朝她跑来。
“怀时!你怎么来了?”她拉着怀时就要走。
“哎哎哎,楚师叔,别走啊,你那堆还没数完呢!”有弟子喊道。
楚沁云也喊道:“我那个数了一百三十二章了,你们继续数吧,有人找我,我先走了!”
成功脱离以后,她抱住怀时,狠狠地朝她脸上亲了几口,“怀时啊,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脱离不了那个苦海,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怀时挣脱开她的怀抱,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心里一阵庆幸闪过,还好没涂口脂,涂了就不好擦了。
她顿了顿,看向楚沁云,“阿云,我现在面临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我想问问你怎么想的。”
“……就是这样,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选了。”怀时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
楚沁云托腮看着她,“从我的角度来看,我是不希望你去冒险的,因为一点点失误都会导致我失去你这个好朋友。但是从你的角度我不好说,因为选不选都是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怀时一脸纠结,“那我该怎么选啊?”
楚沁云道:“看缘吧,如果老天也让你马山就修复就去找他,如果不让就不去。”
怀时问:“怎么看缘?”
楚沁云拿出一枚铜钱放到怀时手里,“抛掷这枚铜钱,正反两面都是一半的概率,随便找个人帮你抛,正面就去,反面就不去。”
怀时看着手里的铜钱,又听到她继续说:“我把选择权给你,怎么选择看你。”
如果她找路人,那她就已经下了决心,如果没找路人,那就是不去。怀时补完她未说的话。
那具体该怎么选择呢?怀时问自己。
————题外话————
于逐的人设是干啥啥不行的大少爷,如果是他主动受伤,那他肯定不会觉得难受,因为是自己作的,但是在这一章中,他是被怀时丢到地上的,受伤是被动的,他就感觉难受,加上被莫名其妙安排了这么多事,他处于一种很烦的状态,我个人认为不算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