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庶妃也不想想,她们当初会结成同盟,也不过是因为利益一致。这些苦主都想报复皇后,为孩子报仇。
但是现在惠庶妃有宠有子,早就和她们这些人不一样了。原本都是一样跌进谷底的可怜人,现在有一个成功翻身,如何还能心齐。
甚至这些庶妃开始恨上了那拉氏,远超于皇后。或许这些人的想法,在局外人眼里很可笑。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得到了好处的惠庶妃让人眼红。
再者,刚开始的那拉氏不就是因为勾起了万岁爷的怜惜,才会有了圣宠,又有了孩子。可是她们不也是失去了孩子们,凭什么得到了好处的就只有那拉氏一人。
可是这些庶妃都不敢得罪她,所以面上总还是像从前一样,惠庶妃提出让她们做什么的时候,也不会推辞敷衍。
只是到了真正出力的时候,又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之后惠庶妃去质问的时候,她们也有理由辩解:她们这些人无宠无子,哪里有底气对上皇后。
之后再奉承那拉氏几句,此事也就过去了。
倒是几次过后,那拉氏也似乎明白了,这些人是不顶用的,所以再未找过她们。也因此,后宫的格局变成了四足鼎立的格局。
说是四足鼎立,但其实是三方制衡,主要是第四方,也就是除惠庶妃以外的所有庶妃,这些人加在一起的力量,也实在是太小了。
这些人合在一起,要宠爱没宠爱,要地位没地位,要子嗣,也就张庶妃有一个小格格,连一个阿哥都没有。
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弱势,所以为了保命,不成为神仙打架的牺牲品,只能凝聚在一起。但好歹有部分人出身不错,所以即便不起眼,也很难让人忽视。
这些人目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董庶妃能够生下一个阿哥,能为她们这些人增添些筹码。
当然她们心里也不是一点嫉妒都没有,只是打着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孩子日后再解决的主意。
总归孩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就算是个阿哥,宫里的孩子难养大,只要在六岁前动手,都来得及。
董庶妃也不是不清楚这些人不安好心,本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工具,但是仅凭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很难保住孩子,只好默认了。
毕竟在这深宫之中,皇后善妒,多次向皇嗣下手;自己被发现有孕的时机又不对,惠庶妃只怕以为自己是故意抢走她的风头,不对自己下手就算万幸了。
但是天地良心,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孕了。原本月信三月不来,董庶妃自己也很兴奋,但每次太医请过平安脉后,都说是体虚体寒,所以才经期不调。
直到惠庶妃的产房外,董庶妃被一盆血水激的干呕,才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可是对谁陷害了自己,却始终是一头雾水。
万岁爷倒是也安排了人手为自己保胎,但是说实话,董庶妃宁愿相信其余庶妃,都不敢相信万岁爷。
所以,即便是心思各异,但是这些庶妃还是暂且结成了同盟,虽然直面对上另外三方,只会溃不成军,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而另外三方,皇后有地位,吉鼐有康熙的怜惜,惠庶妃有圣宠。这三人又都有阿哥傍身,一时间竟是谁都奈何不了谁。
吉鼐知道,这是康熙有意造成的局面,几方制衡,他这个皇帝才能安稳。所以,除非宫中有大事发生,很难打破眼下的格局。
看着康熙现在的惬意,吉鼐很不爽,好几次都想告诉康熙,他苦心孤诣维持的平衡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总不能和康熙说,明年他们的次子就要来了吧。现在赛音察浑还没影呢,要是说了,康熙还指不定会脑补成什么样呢。
况且,康熙的好日子也没有过上几天,前朝的政事素来繁琐就不提了,倒是后宫又开始闹幺蛾子了。但这次不是皇后或者哪个妃嫔,而是太皇太后。
康熙十年,乃大选之年,这宫里又要开始选秀了。上至皇后,下至庶妃都开始忧心忡忡。有宠的,担心会来个劲敌分薄自己的宠爱;无宠的,更不希望进新人了。
原本人就这么多,万岁爷虽然常去钟粹宫和延禧宫,但也只是包揽了一半的时间。一个月三十天,万岁爷留宿坤宁宫两日,在乾清宫歇两日,总会剩下十日左右给她们。
这些庶妃可不会盲目认为,真的来个更厉害的,就能夺走马佳娘娘和惠庶妃的宠爱,让她们看笑话。
更大的可能反而是,会抢走她们的份额。毕竟再怎么狼多肉少的情况下,头狼也不可能挨饿。而且宫中的老人,最早的可是康熙二年就入宫了,自然是新人更能引起万岁爷的兴趣。
而慈宁宫里,太皇太后也不可避免的动了心思。其其格康熙八年便去世了,皇上的后宫哪能一个博尔济吉特氏的贵女都没有。
太皇太后一边向科尔沁讨要适龄女儿的名单,一边又计划着该怎么向皇上开口。皇太后几次想开口,却被苏麻喇姑的眼神制止了。
她明白苏麻喇姑的意思,对方无非是害怕自己提起此事,会让皇额娘生气。
但是皇太后是真的不忍心啊,这宫里已经葬送了姑母(顺治原配,后废为静妃),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其其格,何必再填进来一个。
她们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生来就应该在草原上纵马驰骋,不该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屋子里。草原上的雄鹰,被关进了笼子,是不会快乐的。
而且皇太后看得分明,皇上很介意科尔沁的贵女入宫,即便拗不过太皇太后,真的将人送进来了,皇上也不会碰的。
皇额娘是那样一个睿智的人,怎么就偏偏想不明白这一点呢?不,或许不是想不明白,而是恢复博尔济吉特氏在大清后宫里的荣光,已经成了皇额娘的执念了。
最后,皇太后看着眼前已经头发花白的太皇太后,还是不忍心,只能咽下劝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