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能召唤一尊大罗法相而已！我共生的凶兽危虚可半点不怵你那法相！你凭什么说那样的话！”
    夏殊愤怒大喊起来。
    脸上的伤疤没有使用灵力褪去，就是为了让自己记得心中的信念。
    没有通天的修为，便会失去一切！
    容貌，身份，甚至还有爱人的性命！
    一瞬间回想起人生中所有的坎坷，夏殊身上散发的灵压，急剧攀升！
    此时应白山上的诡异，无论修为深浅，俱都害怕得连滚带爬。
    不独独是夏殊那灵压，更因为危虚全身都开始散发出微白的毫光。
    能被准圣应白亲自封印镇压的凶兽，自然不是仙界那些寻常货色。
    它曾经横行仙界万年，连仙尊都被它偷袭重伤过。
    面对一人一兽滔天的威势，宁亦却没有祭出法相，反而是双手负于背后，昂首说道。
    “你以为你现在便得大自在了吗？就算你飞升仙界又怎样！看一看你们初代圣女，在仙庭是什么地位！以那等修为，却只屈尊一个接引散仙的官职，你何不想想缘由！”
    夏殊一愣。
    初代圣女，她是知道的，甚至危虚的位置也是得托她的传音告知。
    她在仙庭的尴尬地位，夏殊也懂。
    明明都是仙尊境界了，但却连朝堂都进不去，只给了一个小官就打发了。
    须知那太白还有天将第一人吕金梁也不过是仙尊罢了，但他们却分别位列朝臣天将队列第一。
    以前还只是觉得奇怪，现在被宁亦点开，夏殊稍微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冷笑道。
    “归附对我下毒手的你？做梦！你未必还比得过仙庭？！我初代圣女至少还得了那万千散仙的尊敬！”
    “你真这么想？”宁亦嘴下毫不留情，解开了血淋淋的真相，“便是寻常散仙都能降临凡世，为何你那初代圣女，竟连降下个神通都不敢？如果她真的被那些接引过的散仙尊敬，那为何千万年来官职没有任何升迁！”
    这么多年了，总有散仙在仙庭身居高位了吧，但竟无一人回报，初代圣女永远都守着那飞升之处，接引三千界一个又一个飞升上来的散仙。
    而且看起来，还会永远这般下去。
    这不悲哀么，那可是仙尊！
    离仙帝也就一步之遥了，却像一个囚徒般只能待在一个地方，连神通都不敢用！
    在草药寨的时候，初代圣女为了保护当代圣女的秘密，竟只能通过跨界传音来劝说寨主龙容。
    可见她一定被施加了制约，甚至直接被封印了一些修为。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宁亦不太清楚，但推测可能是因为圣女修习的都是巫族传承的术法，甚至可能是巫族余孽，所以被仙庭限制。
    这样修为的初代圣女都这样，那夏殊飞升仙界是什么结果，还用说么。
    而夏殊见宁亦都把初代圣女的现状都揭露了出来，顿时大为惊诧，连内心对当初被毁容的愤怒也暂且压制了下来。
    “你如何知道这等秘辛！便是仙庭，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我们圣女会被封神符所限制！”
    封神符？
    陡然听到一个新名词，但宁亦不动声色，只是沉声回道。
    “当年我去草药寨寻你行踪，便与初代圣女打过交道！说起来，你的家乡草药寨，若不是我帮忙，只怕早已经被圣城城主给摧毁了！”
    这一下，夏殊内心的怒气，渐渐消散了下去。
    她喃喃道。
    “圣城，怎么敢对我的山寨下手？”
    但心里却已经相信了宁亦的说法。
    毕竟自从大祭司陨落之后，圣城便有了异心，自己更是迫于当初圣子的权势，不得不远走应白山。
    若是能找个机会彻底摧毁圣女出生地的草药寨，那野心勃勃的姜星海，只怕是巴不得抹平上一代祭司们的所有痕迹呢。
    看着神情淡然的宁亦，夏殊已经没了跟他动手的丝毫想法了。
    不管怎么说，这人毕竟救了自己的乡人。
    纵然自己被毁容，但想起来若是容貌完好，只怕还不会彻底改了性格，这般定下心来狠心修行，从而破境。
    这么一想，她心里已经是有了对宁亦恩怨两消的意思了。
    此时，她脚下共生的危虚感应到她的一丝情绪，却急忙劝道。
    “夏殊，你果真起了归附这个凡人的心思？我，我不同意！”
    这便让宁亦与夏殊都诧异起来。
    毕竟这危虚能从准圣应白的封印当中出来，不是没有代价的。
    夏殊施展的巫族共生术，毕竟还是以人类的意志为主，若是她手腕强硬一点，这危虚虽有通天能力，但也只能照着她的意思去做。
    不过因为感激危虚到底在自己破境的时候帮了忙，所以她只是温和说道。
    “我没说归附他，不过这道友毕竟于我族人有恩，那仙庭又对我们不那么友好，我想跟他结为同盟，大概是可以的。”
    那危虚却哼了一声，低着头，黄色的巨瞳看着宁亦。
    “这人身上的气息，有点像准圣应白那蠢货，我不喜欢，我也不想被他命令！”
    它是仙界着名的凶兽，寻常散仙看见了都要喊救命的存在，被夏殊共生，听从她的命令，也是因为自己实在难以挣脱应白的封印，所以才对夏殊妥协了。
    但要它再听一个人类的话，便是绝无可能了。
    至少，现在它是这么认为的。
    危虚的话语，让夏殊有些为难。
    看起来，它对结盟毫无兴趣，而且非常看不上对面的道友。
    只是危虚不明白，宁亦对圣女这么耐心，不过是为了了结一段恩怨因果。
    对它这种满身怨灵的凶兽，却根本没有什么好感。
    当下宁亦脸色也冷了下来，看着危虚的眼睛，慢慢说道。
    “我听闻你在仙界也是被豢养起来的，怎么，现在还准备回去孝敬前主人吗？”
    这话便有些诛心了，等于是对夏殊说，你这共生凶兽，只怕对夏殊有异心。
    危虚哪里受得住这话，也是担心夏殊听后真往心里去，那自己以后的日子便不太好过，毕竟两者共生以她为主，当下便急忙反驳起来。
    “住口，挑拨离间的小人，你懂共生术么！再说这么多年过去，我前主人还不知道在不在了！”
    宁亦微微摇头。
    “仙君都能活很久，你这语气未必没有思念前主人的意思，共生之术，最重心灵相通，我看你跟这夏殊，相互之间不过能微微感应罢了，完全没有到达共生最佳境界，这一切，都是你危虚没有放开心防之故！”
    夏殊柳叶眉轻颤，宁亦这番话，把共生术的精髓点了出来，而且说出了她与危虚之间最大的尴尬。
    毕竟当初签订共生契约，一个冲着破境而去，一个为了早日脱困，两者之间，着实没有太多的情感。
    共生术，只能算勉强成功了……
    危虚有些恼羞成怒。
    纵然契约之时，它与夏殊心里都存着小九九，但这般被宁亦揭破，让它有些慌了。
    毕竟，若是夏殊现在解除契约，它瞬间就会再回到准圣应白设置的封印空间中！
    当下脑子一热，也忘记了这人类修士乃是能与灵山佛陀对轰的猛人，只是大吼一声，双掌朝着宁亦狠狠拍去！
    它乃是活了千万年的高阶仙兽，虽被镇压许多岁月，但自信这两掌下去，便是仙君也只有饮恨身死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