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忘掉所有和你有关的所有事情。”
    “……”
    听见裴今雾的话，沈怀瑾眉头拧了下，面容上浮现一丝茫然。
    许久。
    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得小心：“忘掉还能恢复么？”
    “或许能！”
    裴今雾并未吓唬他，这就是“催眠治疗法”。
    有利有弊。
    只是看人们如何权衡。
    “之前不说，是因为我不确定。”裴今雾偏过头，望着沈怀瑾：“昨天做完测试，她反应那么大……”
    想要两全，根本不可能。
    要么维持原状，做个只有六岁智商的孩子。
    要么……
    进行催眠治疗，恢复记忆，成为一个正常人。
    “……”
    沈怀瑾静静听着，不作声，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如果私下，肯定不希望婳婳忘记他。
    可是——
    他不想看着婳婳呆呆傻傻的过完一生，明明家人在面前，她却没记忆。
    还有……
    婳婳其实培育药株非常有天赋。
    如果她是个正常人，肯定会更加厉害，在药学领域发光发热。
    可这样做，她的世界里便再没有他了。
    “她身体素质太差，又经历过测试治疗，需要修养。”
    看见捧着花的沈千婳回来，裴今雾低声提醒：“沈岛主，你有一周时间考虑，一半决定权。”
    再怎么说，他是丈夫。
    有知情权。
    “好。”沈怀瑾点头，笑得僵硬：“我会认真考虑。”
    “妹妹。”
    沈千婳跑进来，将蓝色的蔷薇花，塞进裴今雾怀里：“漂亮花花，送给雾雾。”
    “谢谢。”
    裴今雾朝她微微一笑，全部收下，正准备拿纸巾替她处理手上的泥土时。
    “老公擦。”
    沈千婳忽然转身走到沈怀瑾身边，朝他伸出手。
    “好。”
    沈怀瑾无奈笑笑，拉着她走到水池前，极其温柔替她清洗。
    “嘻嘻……”
    沈千婳扬起下巴，故意将水泼在男人脸上。
    “别闹。”
    沈怀瑾勾唇，虽是制止，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
    “……”
    看着两人和谐相处，裴今雾只觉得喉咙发紧。
    这选择，比死还难受吧？
    ——
    独立岛的条件，远不及她的研究所。
    齐四姐姐的病情不能再耽误。
    当晚。
    裴今雾和商时砚，带着a-n0药株回到帝都。
    离开前。
    沈千婳拉着裴今雾，哭得梨花带雨。
    裴今雾再三保证，过两天会回来，并且随时接视频。
    又承诺会给她带新鲜零食。
    沈千婳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泪眼婆娑道：“雾雾记得回来。”
    “会的。”
    裴今雾替她擦掉眼泪，轻声细语道：“后面再带你见其他哥哥姐姐。”
    “不。”
    沈千婳摇头，语气挺笃定：“我只要雾雾。”
    “……”
    裴今雾高兴又无奈。
    小孩儿姐大概太喜欢自己，所以仅存的记忆全是自己。
    还好二哥没跟过来，不然——
    心脏的温度，估计比此刻的海风还冷。
    “回去吧。”
    裴今雾替她整理好披风，目光偏向沈怀瑾，认真叮嘱：“近段时间不能感冒，情绪波动更是不能太大。”
    “辛苦沈岛主，照顾我姐姐。”
    岛主？
    沈怀瑾无奈抿嘴，看来自己是真惹怒小姨子。
    气性还挺大。
    竟然连声姐夫都不肯叫。
    “应该的。”沈怀瑾微微颔首，温柔撩开沈千婳额头的碎发，嗓音凝重：“婳婳是我妻子，为她做什么我都愿意。”
    “走了。”
    裴今雾深深看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商先生——”
    沈怀瑾却在这时出声。
    “？”
    商时砚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沈怀瑾脸上，还算有礼貌：“沈岛主，还有事？”
    虽说他也该称呼沈岛主“姐夫”，但雾雾不叫，他也不敢。
    “雾雾喜欢什么东西？”
    沈怀瑾扯动嘴角，轻笑一声，无奈道：“小姨子气性太大，我想买点东西哄哄。”
    还是团宠——
    她回去若是向其他哥哥姐姐告状，他往后的日子可就难了。
    “喜欢？”
    商时砚想了想，齿缝间溢出一个字：“钱。”
    “钱？”
    沈怀瑾懵了几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地下城的钱加起来，能绕地球几圈，独立岛自然比不上。
    再加上——
    她现在又将s盟主收拾得服服帖帖，两大势力的钱，只怕能绕八大行星了。
    行。
    进入死胡同了。
    “雾雾叫我，先走了。”商时砚来不及多说，大步跟上。
    “沈岛主不必过分担忧，咱裴小姐不是记仇的人。”
    风止倒是多留几秒，好心道：“也就是往我们主子身上开个洞。”
    “开什么？”
    沈怀瑾瞳孔地震，下意识反问。
    “主子以前是裴小姐死对头，后来身份曝光，地下城的人往我们主子胸口上开了个洞。”
    “这事也就过去了。”
    “所以啊……”风止笑笑，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
    沈怀瑾扯了扯嘴角，笑得挺僵硬，一字一句道：“谢谢你，好心人。”
    婳婳的妹妹，这么猛？
    亲男朋友都不放过。
    他是不是得庆幸，自己没被她开洞？！
    还是说——
    没到开的时间！
    —
    轮渡上。
    裴今雾依偎在男人怀里，把玩着他蓝色领带。
    “商时砚，如果记忆受损的是我，你该如何？”
    选择恢复记忆，还是自私的维持原状？
    “我会同意。”
    商时砚俯身在女孩儿额头落下一吻，毫不迟疑回答：“同意你进行催眠治疗法，和家人团聚。”
    “不怕我忘记你？”
    裴今雾仰起头，饶有深意地眯起眼。
    “无所谓，再追一次。”
    商时砚勾动薄唇，低哑的嗓音磁性又蛊惑：“虽然你这小朋友不好追，但我脸皮厚，大不了再让你往身上开几个洞。”
    “……”
    裴今雾静静地盯着男人，嘴角上扬。
    这个答案她挺满意。
    暂且不说其他。
    就凭他这张脸和钱，追十次，她都会答应。
    老男人最近表现真的好。
    看来。
    她真的要考虑考虑，给他个名分了。
    打上“裴今雾”的烙印，也免得其他女生惦记？
    ——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