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像谁？
    她爷爷？！
    裴今雾此话一出，车厢里陷入死寂。
    “……”
    商时砚擦药的动作僵住，俊脸上的笑意褪去，黑色的眸子像一块寒冰似的盯着她。
    “……”
    风行、风止很想笑，但不敢。
    主子整天又是买糖，又是擦药的献殷勤。
    到头来。
    人家姑娘不仅没动心，反而觉得他像爷爷。
    主子在裴小姐眼里，就是个“老男人”！
    “怎么说？”
    商时砚勾了勾唇，尽量压下心里的不畅，声音保持温柔。
    “以前受伤时，爷爷也是这么帮我擦药的。”
    裴今雾喝了口奶茶，嚼着里面的爆爆珠，语气很无所谓。
    “其他人没让你想起爷爷？”
    商时砚动作很轻，轻到完全感觉不到痛。
    “嗯？”
    裴今雾抬头，星眸滞了两秒，蠕动粉唇：“没其他人给我擦过药。”
    小时候，但凡她身上有点伤，爷爷总会第一时间发现。
    后来她长大，医术精进。
    有什么伤就自己处理了。
    只要死不了，她都不太在乎。
    右手上的伤，是之前替爷爷采草药摔伤的。
    原本都恢复得差不多。
    今天舞台上架子鼓太用力，估计是旧伤复发。
    最多两三天就好了，没想过擦药。
    “是么？”
    听完女孩儿的话，男人眉心动了动，眸底染上细碎的淡笑。
    除了爷爷，只有他靠近过。
    行。
    像爷爷就像爷爷吧。
    “好了。”
    商时砚脸上的阴郁烟消云散，药瓶收好，放入她背包侧兜。
    “谢谢。”
    裴今雾活动了下手腕，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觉得没那么疼了。
    “不客气。”
    商时砚望着喝奶茶的女孩儿，深黑的如墨的眸子微眯，“好喝吗？”
    “嗯。”
    裴今雾点头，很容易满足。
    “喜欢，以后经常买给你喝。”
    商时砚满意地勾唇，继续诱哄小姑娘。
    “报恩？”
    裴今雾歪过头看他，眼睛干净又明亮，漂亮得像纯澈的大海。
    “嗯。”
    商时砚颔首，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救了我们三条命，恩情比金重。”
    “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知恩图报也是。”
    “……”
    裴今雾注视着男人的脸，想了想，轻挑眉梢：“行啊。”
    商时砚被她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挺聪明的小姑娘，怎么就看不出他的意图？
    罢了。
    反正还小，慢慢陪着她长大。
    真让她知道，指不定吓跑。
    慢慢哄吧。
    ——
    月山居。
    顶楼。
    商时砚正准备让裴今雾点菜。
    菜单还没递过去，女孩儿便已经熟练地报出一堆菜名。
    她来过月山居？
    商时砚微怔，目光落在裴今雾淡定的脸上。
    她点的菜系，只提供给顶层花园客人。
    看她的熟悉度，不像第一次来。
    根据他查到的东西，小姑娘虽然被沈家抚养。
    但日子并不好过，大部分跟着爷爷住道观。
    沈家都进不来的地方，她是怎么来很多次的？
    打架。
    黑市。
    月山居。
    他觉得小姑娘身上，充满了秘密。
    太有趣了。
    用餐过程中，商时砚没怎么动，反而一直用公筷给裴今雾夹菜。
    发现她嫌弃的东西，便细心的挑出来。
    挑完又给她剥虾。
    全程小心伺候，风行风止简直凌乱。
    主子好像在照顾孩子。
    “你怎么不吃？”
    裴今雾吃得差不多，才记起来看向对面的人。
    “我吃饱了。”
    商时砚微笑回答，看她吃得像只小松鼠，嘴角噙着邪肆的笑。
    “裴小姐，我们主子胃不太好，少食多餐。”
    风止给裴今雾添水，顺便提了一嘴。
    她倒是挺能吃。
    俩人算是互补了。
    “胃不好？”
    裴今雾放下筷子，消毒毛巾擦干净手，低哑出声：“右手给我。”
    脾胃脉象在右手的寸脉。
    “？”
    商时砚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将手伸过去。
    “脉象比较弱。”
    裴今雾手指轻轻搭在他脉搏上，几秒后，得出结果：“平常饮食不规律，熬夜比较多。”
    风行和风止对视一眼，惊讶不已
    裴小姐竟然全说对了。
    这么小的年纪，竟然会中医把脉。
    裴小姐真的跟个宝藏一样。
    每次见都能给他们惊喜。
    “不过不算严重。”
    裴今雾收回手，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纸笔。
    “按照药方，早晚一次。喝半个月，胃会好很多。到时候，我再给开其他方子。”
    左手哗啦啦在纸上写下一堆中药名称，字迹工整又漂亮。
    到时候？
    就是说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
    “你会中医？”
    商时砚抚了抚女孩儿触碰的地方，嗓音低哑醇厚。
    “懂一点。”
    裴今雾漫不经心应了声，将碗里的米饭全扒拉干净，放下筷子：“我要回家了。”
    “好。”
    商时砚没多问，径直站起身，主动替小姑娘拿包。
    裴今雾看了一眼，没说话。
    行吧。
    爷爷也像这样，给她拿过包。
    ——
    孟郊。
    裴今雾背上书包，对商时砚道：“谢谢你的饭。”
    商时砚微微一笑，从车厢里拎出盒蛋糕，“看你挺喜欢吃的，打包了一份，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
    没想到他那么细心，裴今雾静了几秒，接过：“谢谢。”
    她确实很喜欢。
    “我们的关系，不用总说谢谢。”
    商时砚抬眸，对上女孩儿清澈的眸子，眼神幽幽的。
    “？”
    女孩儿盯着蛋糕看，听见这话，倏然扬起漂亮的脸蛋。
    她们啥关系啊？
    裴今雾想了两秒，得出答案。
    哦。
    救命恩人的关系。
    “行。”
    裴今雾想想，心安理得的收下礼物。
    走前，朝他摆摆手。
    看着女孩儿纤瘦的背影，商时砚眸色加深，唇角上扬。
    从开始的不理睬，再到抗拒，现在已经会跟他告别。
    进步很大。
    看见自家主子望眼欲穿的样子，风止忍不住开口：
    “啧啧啧，你不觉得咱们主子很像大灰狼吗？”
    风行：“？”
    “大灰狼，费尽心机一口一口吃掉小白兔的感觉。”
    “咱们主子是不是大灰狼，我不知道。裴小姐，绝对不是小白兔。”
    风行抿了下嘴，认真回答：“她一打五的时候忘了？”
    “……”
    想起裴小姐打人的样子，风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晚上见。